女兒她是白月光(九)~(十)(1 / 2)

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 人的眼光便也跟著廣闊, 關注起曾經不關注的東西, 例如藝術、古董等, 便是不少人士關注的焦點, 這一方麵是自我提升, 另一方麵,這也是通往某些人際圈的敲門磚, 無論了不了解, 大家大都會做上點功課, 省得在關鍵場合融不入話題。

近日來,首都富豪圈裡最受關注的,便是明日要在首都展覽館召開的畫展。

畫展的主題叫“光”,根據邀請函上的說明,此次畫展會展出裴鬨春近幾年來繪製的三十多幅畫作的原作或複製品。

裴鬨春是近十年來, 國內最知名的畫家,沒有之一, 他的作品, 在畫界地位很高,也能夠以高額的價格拍賣出手, 因此,他打算在國內開畫展的消息一出, 便有不少美院的教授、畫界人士、藝術品愛好者找著認識的人要來或者買來了邀請函,打算準時入場參觀。

而另外一批觀眾,則大多是國內的富商, 有的是附庸風雅、有的是喜歡收集或炒作藝術品、還有的是,知道裴鬨春的身份,把這場畫展當做是人際交往的重要機會,想通過“欣賞”裴鬨春的畫,敲開進入另一個圈子的門。

也正因為如此,畫展的邀請函已經悄悄地炒出高價,可惜供不應求,哪怕砸出大價錢,也未必能夠買到一張。

而現在,這張眾人求而不得的邀請函,正握在了秦政的手上,他的臉上,也露出了誌得意滿的神情。

“秦總……”秘書按照秦政的習慣敲了三下門後又等待了片刻才走進了屋子,低著頭有些不敢直麵秦政。

“怎麼了?”今天一大早,秦政才到公司,就從前頭助理的手中接過了這才寄到的快遞,若不是寄件人的位置寫著裴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這恐怕都到不了他的手,原本還漫不經心的他,一注意到那“裴”字,便上了心,一進門便急不可待地拆開了硬紙皮信封,露出的是裡頭設計獨特的畫展邀請函和裴鬨春手寫的一張方正紙條。

那紙張背後印著裴鬨春之前的畫作,前頭的空白區則是裴鬨春手寫的字跡,對方用的可不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口氣,而是在邀請他這個裴寧華的同學,有空來畫展參觀指導。

這種親昵的態度,要秦政的心一下火熱起來,他知道,自己早先費的功夫,總算初獲成效。

本來,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和裴鬨春來一次深入交往——誰讓他在人家看來,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兒同學呢?裴鬨春又對公司的經營不上心,還不愛處理人際關係,秦政連和對方見麵的機會都沒有,更彆說拉近關係了。

不過也巧,在大半年前,他意外地和裴鬨春的下屬“碰撞”了一次,之後裴鬨春主動加了秦政的社交賬號,還發消息道歉,很是主動。

秦政當然不能接受,他立刻一堆彩虹屁回擊,將自己塑造成了為人大方、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同時他還展現出對藝術界充滿了關注,最喜歡的畫家便是裴鬨春,對對方的畫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的美術愛好者形象。在發消息的時候,秦政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好感度在蹭蹭蹭地往上增加,對方先頭還疏離的態度,後來也變得熱情親近,還開玩笑地稱呼他秦同學。

那時辛苦搜索,還叫秘書高價找了美院學生做後援的努力,總算換來了收獲,看,這不就來了嗎?裴鬨春主動地給他送了邀請函,盛情邀請他參加畫展呢!

“秦總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的吩咐,繼續給楚凝雪那頭施壓,可是對方公司一直挺鎮定,沒有主動聯係,楚凝雪更是直接飛到國外度假去了……”秘書垂頭喪氣,倒不是他心理素質糟糕,隻是他要像自家的苛刻老板展示,他儘心儘力又無能為力的形象。

天知道這個楚凝雪怎麼這麼不按常理出牌,上升期被人生生截斷,她就不著急嗎?虧得秘書N管齊下,還買了水軍在網上抹黑對方,結果使勁渾身解數楚凝雪都雲淡風輕,飛到國外,三不五時地在網上分享美好風景、和朋友快樂聚會的小日常,過得那叫一個開心。

秘書都想扯著對方的領子好好地問一問,你怎麼能這麼佛係?這麼不知道上進?

心情很好的秦政看這個世界都是美麗的,在昨天,還是他的一個“小目標”的楚凝雪,今天在他心裡連點痕跡都不留了。

眼看“正主”有望,他何必急切著撩白月光上手?到時候事情露出首尾可就不好。

秘書咽了口唾沫,秦政的沉默和那絲說不清的笑,要他心驚膽戰:“秦總,接下來我是否繼續跟進?”

“不用了。”秦政揮了揮手,“這段時間先停一停吧,那邊我沒什麼興趣了。”他總算看到了曙光,哪能為沒有必要的人事,阻隔了自己的路?到時候真和裴寧華在一起了,還得想怎麼踹掉楚凝雪,沒這必要。

等到畫展過後,他要找個彆的理由,什麼求畫之類的,登堂入室,然後再不經營地展現自己對裴寧華的愛,以他的條件,國內有幾個能賽得過他的?秦政相信,裴鬨春也明白給女兒找什麼樣的對象更適合,到時候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和寧華進一步交往。

“停止嗎?”秘書一愣。

秦政因他這反應,又想了想:“算了,你再壓著一段時間,以防萬一,資源可以一點點地鬆開。”他思前想後,感覺自己這段時間實在有些日子過得太“素”,他在這方麵,是有想法的,總要個地方解決解決。

“好的。”

“對了,上回的那個美院學生,你幫我聯係他一下,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要他給我一份裴鬨春的畫作分析,詳細的那種,不要批評,隻要誇獎,要和上次不一樣,更深入的,顯得業內的那種。”秦政是個實物家,對藝術毫無興趣,“速度要快,不用太多,能說個七八分鐘就行。”

時間有點緊張,秘書立刻應好,轉頭出去便開始聯係那學生細細地要求了起來,對方一開始還覺得時間太緊,在他加價後便也立刻為五鬥米折腰,應了這工作,秘書挺滿意,世界上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老板負責提出需求,他砸錢解決,就這麼簡單。

秘書和秦政都不知道,他們漫不經心、完全沒有多上心的楚凝雪,出國度假的目的地,不是彆處,正是裴寧華所在的城市,而她微博裡的那位關係親密沒有出境的小姐妹,正是裴寧華。

剛接到任務的美院學生早上沒課,正抓著一頭鳥窩似的頭發從床上起來,還沒睡醒就賺了一大筆錢的事情,要他嘴角這笑容就沒放下過,下頭的同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你鬨什麼呢?一大早就笑得和發春似的。”

那學生擠眉弄眼,神情生動:“上回說的那個大主顧又來了,要一份裴鬨春畫作分析,下午前給,給這個數。”他晃了晃手指。

“五千?有錢人真的牛。”

“你把上回老李布置的課堂作業發給我,就是裴鬨春成名以來畫作詳解的那份。”裴鬨春是國內畫界的標杆人物,他們教授又尤其欣賞對方,布置過類似的作業,他打算做的,便是把宿舍幾人的作業擺在一起,融會貫通,取其精華,換句話說,這就叫做那什麼……降查重率,務必做到讓人一看,覺得說得又專業、又特彆。

“不好吧……咱們這作業去年做的了,人家給了那麼多的錢,要不你再看看畫,好好地寫一篇?不是說裴鬨春又要開新畫展了嗎?沒準新作品又有變化呢。”

那學生笑了:“能有什麼變化?再說了,這次是加急的,估計馬上就要用了,難不成他是要拿我的稿子去裴鬨春麵前念啊?估計也是個作業或者是什麼畫評,我們這專業學生的作業,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也不和同學繼續念叨,忙活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回隨口一說,還真是一語成讖,收稿子的這位秦總,就打著去畫家本人麵前念稿的主意,不過時間太緊,就不用做太多修改了,原話用上一些也無傷大雅,大不了退回修改嘛。

本來,這應該是個天衣無縫的想法,隻不過……

落地窗外夕陽西下,秘書把再三檢查,確認了沒有錯字的畫評打印出來,正準備進去和秦政彙報。

“李秘書,秦總還在嗎?我這有點事,急著和他彙報。”從電梯出來的,是總部的一位王副總,最擅長察言觀色,能力一般,純靠人精一樣的性子混跡職場。

這段時間,正事不乾,天天到處喝茶的他,敏銳的發覺了集團總部的風向似有不對,之前被秦政打壓得厲害,被送到國外分部開荒的另一位小秦總,似乎又蠢蠢欲動,甚至不知用的什麼手段,撩撥得集團不少管理層人心搖擺,當然,王副總這種沒能力的人,是輪不到被人撬牆角的,他也沒有證據,隻是他這根牆頭草,有百分之八十能肯定,自己察覺出來的東西絕對沒錯,便立刻上來準備彙報。

“在的,你跟我一起進去吧。”秘書點了點頭,帶著王副總一塊進去,他先將秦政翹首以盼的材料放在了對方桌上,“秦總,這是您要的資料,王副總有點事情要和您彙報。”他走了出去,貼心地帶上了門。

秦政對王副總這種沒什麼能力的人好感一般,低著頭認真琢磨起了畫評,裡頭用了不少專業術語,還引用了好幾個國外畫家的畫作作為類比,不太好記,時間有點緊,他便也沒怎麼放心神在王副總身上,暗暗地開始默讀起來。

王副總做出誇張表情:“秦總,我有要緊事要你您彙報,這實在是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秦政心裡無語地笑了,要是彆人來彙報,他還上點心,這位王副總,上回來打的小報告,是集團裡兩位副總內鬥、上上回打的,是集團人事部的負責人要安排親戚到總部……全都是狗屁倒灶的小事。

“秦總,這回我真的發現大事了,這段時間來,我一直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地為您調查,這不,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苗頭。”王副總可不是在搞笑,這也是他職場智慧的一部分,“我發覺,咱們那位小秦總,最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采購部、辦公室……還有幾位管理的副總,全都倒戈了!我懷疑他們正在謀劃什麼大事。”

“……行,我知道了。”秦政應付道。

“秦總,我可沒有半句假話,這些都是我認真調查來的。”其實哪有什麼認真調查,不就是四處喝茶、找人說閒話,不關注工作關注有的沒的嗎?可還真彆說,集團什麼八卦,王副總可都是早知道,他看秦政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火氣都要上來了。

秦政一看王副總還要說,瞅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可對方是爺爺在位時提拔的嫡係,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裝出一副重視臉:“王副總,你報告的消息我很重視,接下來我會找人私下調查的,你可千萬不要打草驚蛇,這種事情沒有證據我也不好處理,不過你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向你這樣的人才……”一切儘在不言中。

“好的,秦總,您可一定要重視。”又念叨了一句,得了好處的王副總便美滋滋地出去了,他能混到進,憑借的就是這些了,看來這回又能往上升一升了。

一聽門關上,秦政便繼續看起了手上的畫評,王副總過來說的這一通,完全沒有在他心上留下痕跡。

王副總說的小秦總,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對方……嗬嗬,不是他看不起人,是他那弟弟,就是個十足草包,除卻有正房母親支持外,彆的能力幾乎為零,當年他爭管理權時,幾乎可以說是吊打。再者,被發配離開後,他的好弟弟,手上毫無資源,錢都沒有幾個,就靠集團分紅過,憑什麼收買彆人?憑理想?憑空話?

至於王副總說的那幾個被他弟弟收買的人,就更搞笑了,基本都是當年的中立派,為人老實端方的那種,爭奪管理權時都沒站位,現在倒是上趕著要倒戈了?合理嗎?誰能信?就是到路邊找個人這麼一說,人家都覺得是在搞笑。

自打爭奪繼承權開始,便過得順風順水的秦政,並沒有想過,他眼中的弟弟,在國外掙紮開荒個幾年,也會有點長進,自家爹那好像認了命的正房太太,身後還有個龐大家族,更重要的是,那位他正做著準備要討好的裴鬨春,早就將觸角伸了進來,給人做起了後盾。

這水混了,不認真看,可看不清局勢。

粗心向來容易惹大事,無論是秘書還是秦政,都沒有意識到,他們今天的粗心,將會導致一步錯、步步錯,最後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

畫展當日的流程,安排得和其他畫展並無區彆,伊凡發動自己的人脈,請來了國外的幾個知名畫家、藝術品收藏家作為嘉賓,把整個畫展的層次又往上提了一層。裴鬨春親自發邀請函邀請的,除卻秦政以外,都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大人物”。

這些個“大人物”,他們明麵上和權貴圈子沒什麼聯係,但個個才華橫溢,全是已經在藝術界闖出名號的人物,早就有了自己的人脈圈,也是不少大戶人家的座上賓,說兩句話,便能影響不少人。

畫展的布置,是由裴鬨春和伊凡一道商量出來的,他的畫作分彆按照時間擺放,放在最裡頭的,全是裴鬨春最近才畫出的這一批畫,其中眾星拱月放在核心位置的,便是那幅《光》,也是整個畫展的主題畫。

裴鬨春和伊凡站在一起,先應付掉的,是那些不太懂行,來湊熱鬨的人,隻消三言兩語,說笑兩句便能搞定,畢竟他們隻想套近乎,也生怕身為主人公的裴鬨春多和他們聊天,泄露了他們對繪畫了解的程度,人群稍微有些散去,裴鬨春的眼神不斷逡巡,在找到目標時立刻一亮——

“秦政!”他略微提高了嗓音,直喊秦政的名字,大步流星地過去,眼神裡滿是喜悅,“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過來。”計劃通裴鬨春表示完美、非常完美。

秦政風度翩翩,他最是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今天他便也特地收斂了他的鋒芒,看上去就像個文雅又謙虛的後輩:“裴伯伯的邀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來?再說了,我之前管理公司太過忙碌,錯過了有您畫作展示的幾次畫展和拍賣會,一直引以為憾,這回總能算現場近距離觀看您的畫作,這樣的機會,彆人想要還沒有呢!要不是這次畫展,我看邀請函上說沒有畫作出賣,我肯定是要購置幾幅,回家好好珍藏的。”

裴鬨春爽朗地笑了:“你這孩子,真會說話,這有什麼,過後有機會,我畫一幅給你!”他空頭支票隨意開,反正到時候兌現不兌現,還不是掌握在他手中嗎?

秦政聽了這話,眼睛一亮,他倒不是喜歡這畫,讓他開心的,是裴鬨春釋放出的信號:“那我就謝謝裴伯伯了。”

“對了,你跟我過來,剛好我要帶幾個老朋友一起參觀,你跟著一起,也多認識些人。”裴鬨春做出一副長輩模樣,很快帶著秦政和幾位他特地邀請來的很有人脈、影響力的大腕合流,引著他們一起慢慢參觀畫作。

他還不忘同大家介紹一番這個自己頗為賞識的後輩:“我和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政,秦氏集團目前的總裁,也是一個我很欣賞的後輩,他對藝術品很感興趣,對繪畫也很有自己的見解和想法,是個很有能力和天分的孩子,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後浪更比前浪高啊。”

眾人自是很捧場,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秦政的名頭他們未必都聽過,不過還是很願意賣裴鬨春一個人情,再說了,連裴鬨春都說他對繪畫很有自己的見解,那肯定是很專業了。

前頭的畫作,基本都是從前公開展出過的,大家看起來便也如走馬觀花一般,時不時地點頭認可,誇讚兩句,直到進入了新作區域,眾人才停下步伐,視力不太好的登時戴上眼鏡,眯著眼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一看,要他們都忍不住為之驚歎。

這幾位,全都是行家,他們比門外漢更懂行,一下看出來裴鬨春的新作的進步,有句常說的話正能形容現在的狀況,要讓不及格的孩子及格挺簡單,可要讓99分的孩子到100分,那才困難,到了裴鬨春這種水平,基本畫風、流派這些都已經定型,能取得要人看得出來的進步,實在超乎人們的想象。

事實上這份進步,也是建立在原身長久以來的積累,他本就有超乎常人的天賦,高級的審美和嚴實的基礎,再加上裴鬨春無拘無束的想象了和放縱自信的畫筆,這樣的碰撞,反而意外鑄就了完美的作品。

“鬨春,你這回……”戴著眼鏡的老教授歎為觀止,“我覺得你又要再進一步了,這畫壇,你的名字注定要流傳下去了。”

有人還在觀賞,有人正蠢蠢欲動地整理著自己的想法準備發表。

裴鬨春率先開口:“我這個後輩很會評畫,之前的點評,全都說到我的心裡了,這回也讓大家聽聽,要是他說得不錯,以後萬一有類似的機會,大家也幫他引薦引薦。”他今天就是最好的長輩,積極的給著晚輩出風頭的機會,至於壞心什麼的?沒有,他怎麼會有不好的想法呢?“來,秦政,你來說一說。”

秦政倒是不怯場,他事先早就做好了準備,泰然自若:“那我就向諸位獻醜了,若是說得不好,那隻怪我見識不夠,也希望大家體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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