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到底是學做菜還是學習當作家呢?”
霍爾能發覺哥哥的許多惡劣的地方,比如讓她搬重物,比如寫起書來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很多時候對她的不耐煩都是真實的。可是在她心裡,無論哥哥做什麼,她都會為他找出無數美化的理由,為他搖旗呐喊。因為他是她最喜歡的哥哥。
場景一幕幕在眼前閃過,仿佛過了很久,又像是眨眼之間。
如果說他玩過的是一個解密的小遊戲,那這些劇情就像是小遊戲的前置背景,告訴你這些角色人物的由來。
忽地,場景轉換在某個畫麵慢下了腳步。霍爾看見哥哥為了打發她自己玩,隨手寫下了“密室解謎遊戲”,她將他的文字轉化成了畫,鏡室、凶暴的大獅子、紅鼻子的小醜和他的氣球……
然後她畫下了自己,一個穿著學校製服的女孩子。
“這個小醜怎麼回事?”哥哥看見了她的畫,抱臂睨她,“金色的頭發?灰藍色的眼睛?”
“小醜先生是個溫柔的好人啊,就和哥哥一樣。”
“……”
他伸手要奪畫冊,她將畫冊死死抱在懷裡,膽大包天地說:“這是我給自己的彩蛋,哥哥你不要乾涉。”
如果有一天,她和畫裡的女孩子一樣忘了過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希望會有一個哥哥扮演的小醜先生,悄悄地保護她,陪伴她……
被她塗抹出的畫冊絢麗多彩,下一幕,霍爾眼前的畫麵就如被撕碎的紙頁,從中裂開 。
天下著雨,黯淡的場景如有人在畫上滴下了血淚,濺起一大朵生鏽般的血花。哥哥倒在了窮凶惡極的綁匪刀下,她帶著警察趕到已經晚了。她撲到他身上哭得聲嘶力竭,卻又被人強製拉開。
她溫柔的哥哥倒在雨水之中,原本規矩而矜貴的金發散落著,那樣狼狽,那樣不堪,這不是他該有的結局。
她死死地望著他,潰不成軍。
時光重來,她一次又一次回到那扇門前,在他冷淡的目光下,叫他一聲“哥哥”。
最後一次,悲痛而沉澱的記憶破繭而出,她回憶起以往每一次的經曆。她開始發現了他的特彆,她翻閱他的日記,跟蹤他的信息,終於慢慢地知道了很多關於他的事。
她開始關注那個在“哥哥”的角色之下的真實的人,她知道他可以改變哥哥的結局,她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
她失敗了。
在她被強製休眠之後,這個世界就像被熄掉的引擎,在一瞬間陷入了休眠,他回顧四周,黑白黯淡,寂靜無聲。
霍爾感受到了無邊的強烈而壓抑的孤獨。
然後,他聽見了熟悉的俏皮的聲音:“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她出現在他麵前,奶油色的皮膚,大大的杏子眼,草莓一樣嫣紅的嘴唇,還有三點小雀斑歡快地在鼻梁旁邊跳舞。
她向他伸出手,“要抱一下嗎?”
“你說想見我,我就在死前見你一麵,我和你可不一樣。”
熟悉的活潑語氣,是他的艾。
霍爾笑了。他俯身將人抱進了懷裡,輕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他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艾貝抬起了頭看他。
“我解出了你最後的謎題。”
陌生的號碼,奇怪的短信,每一個跡象都表明著有不可思議的事在發生。穿越時空?未來世界?真正讓他明白的,是她給出的暗示。
鏡子。
她一開始出現,就是在一間充滿鏡子的房間。鏡子的兩邊應該是一模一樣的事物。
同樣是身為他妹妹的艾麗莎,對應著遊戲裡的艾。
遊戲外艾麗莎的綁架案,對應著遊戲裡他的綁架案。
這兩個論據激活了“鏡子”這個關鍵的線索詞彙,那麼和他對應的是什麼?
她在遊戲回憶裡,給了他最後一個暗示。
他用的是她的視角。
他是艾,一個虛擬的遊戲角色。
霍爾微笑著道:“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