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團團和球球慵懶的靠在暖爐旁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沈從壹因為宿霧不讓他進家門,知道他氣沒消,過來幾天才主動出現在宿霧麵前,穿著休閒家居服,坐在沙發旁邊書籍。
宿霧從房間出來,這幾天氣消了不少,但是看他穿的這麼少,就忍不住皺眉,但是一想到起某個禽獸的所作所為,他就假裝沒看到。
然後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在喝水的過程中,他就收到宿廉小心翼翼發過來的信息。
——母親最近身體很不好,經常感冒,你要不要來看看母親嗎?不來也沒關係,可以開個視頻嗎?
宿霧當即同意,而且一想到可以不用看到沈從壹,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
——我去看看母親。
他快速在網上買了機票,第二天趁沈從壹上課,自己一個人出發去洛城。
在飛機啟航的最後一秒,他才發信息給沈從壹。
——好好照顧團團和球球。我回洛城。
然後手機一關機,宿霧感覺很舒心,就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下飛機後,他無視一直打來的電話,先是找好酒店辦理了居住手續。
然後就打車去醫院看薑棠。
等他到了醫院後,已經下午四點鐘,護士剛剛給她換了藥液。
“母親。”
薑棠躺在病床上病懨懨,一見到宿霧竟然過來見她,她支起身,“你怎麼過來了?”
“我想見見你。”宿霧提著營養品過來看她。
順便讓她躺下去。
“最近天氣冷,母親你多注意保溫。”宿霧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薑棠露出淺笑,“我明白。對了,那封信?”
“我收到了。”說實話看到這封信,宿霧還是蠻驚訝,但是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宿霧覺得字跡口吻很像周喬喬。
但是這些話,還是很讓人吃驚。
一向看他不順眼的周喬喬,竟然會代替他兒子說這這番話,還說不配。
薑棠聽到他收到後,露出釋然的表情,“收到就好。”
“她對不起你。但是前幾天她死了。”
這個消息讓宿霧吃驚,他一直以為對方還在監獄裡。
但是聽母親的意思,他才明白了些什麼。
薑棠說完這句話,就望向天花板,“她對不起你,差點害死你。”
她歎息地說,然後轉頭對宿霧說:“你跟小沈這孩子要好好在一起。”
“本來我其實還想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對你真心。但是當我知道你出車禍,他竟然為了你,斷了肋骨好幾根,都不肯放你不下來,我就明白這個人值得你付出真心。”
薑棠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隨著她說完這句話,薑棠突然咳嗽起來,而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宿霧回過頭,就看到多日未見的宿恪站在病房門口。
也就在這刻,宿霧注意到他頭發已經全部發白,原本眉頭和眼下的皺紋也越來越多,那張嚴肅的臉,也愈發蒼老起來。
“薑棠,我們聊聊。”宿可拄著拐杖,試圖走到薑棠身邊。
但是被宿霧攔下來,而薑棠很平靜地說:“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我不想看到你。”
宿恪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他沒想到一向溫和的宿霧直接將他推出去。
然後站在門口警告他,“母親不想見到你。”
宿恪氣的嘴皮子嚅動,最後他想起宿霧前段時間出車禍,於是他僵硬地問,“你還好嗎?”
“我很好。”
空氣沉默幾分鐘。
宿恪糾結地站在原地,鼓起勇氣地問,“你是不是很疼。”
宿霧覺得他莫名其妙,“我不疼。”
宿恪的勇氣隨著宿霧這句話,一下子沒有再說下去的衝動。
而宿霧聲音淡定地說:“母親要休息了,你先回去。”
他做出伸手送客的動作,宿恪本來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見他這麼堅決的態度,他突然來了句:“你變了很多。”
“人都會變。”
“但是你從來沒有變過。”
宿恪聽到這話,臉色沉下來,但是在看向宿霧時,他又說不出往日刻薄的話。
宿霧在醫院待了一會,等走出醫院後,不出意料就看到很多未接電話。
“喂?”他若無其事地說。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聲音幽怨。
“我在醫院。”
“你什麼時候回來?不回來你家三隻“寶貝”要餓死。”沈從壹聲音低沉地說。
“什麼三個?”但很快他大腦轉過來,本來想說他沒羞沒躁,但是想到母親說的話。
宿霧眉眼柔和下來,“我現在就回去。”
另一邊宿恪被司機送回家,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坐在沙發上,偌大的彆墅裡空空蕩蕩。
宿恪在這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曾經他的妻子會給他端來茶水,會細聲輕輕地說話,甚至還會給他按摩。
還有跟他談論瑣碎的家庭小事。
“小廉長高了不少,小霧他最近成績又考了高分,小白最近又在打架……”
曾經在他心裡,覺得瑣碎無趣,甚至好幾次都不想從薑棠嘴裡聽到這句話。
可如今,宿恪卻拚命地想要回到那個時間點。
但這一切都回不去。
後來,宿恪一個人在這空蕩蕩裡的彆墅,孤寂落寞坐著很久,他再也忍受不了。
隔了三天,得知薑棠出院。
他想要去見薑棠,於是他又來到那個院子,發現院子沒有上鎖。
宿恪糾結,但是他屈從內心衝動,走到院子裡,但是他沒有走進去。
隻是站在門口,聽到門內薑棠在教宿雪認字。
“小雪,這個是哥哥,你的大哥,這是二哥,三哥………”
小雪才幾個月大,懵懂地聽著薑棠教她發音,而自己隻會咿呀咿呀地喊著。
薑棠並沒有在乎,相反她沉迷其中,教的跟起勁。
可宿恪聽了一老半天,卻沒有聽到薑棠教她“父親”這個詞。
宿恪的心被什麼堵住,剛好保姆從這個時候倒完垃圾回來,一看到他就警惕大喊,“你是誰?”
宿恪慌張起來,而屋內的薑棠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
她看到是宿恪後,意外的平靜。
“張姨,他的我的前夫。”
張姨這才放下心來,然後被薑棠叫進去照顧小雪。
誰也沒想到曾經親密無間的夫妻,此刻站在院子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還是薑棠先開口:“我說了我不想你來見我。”
“這隻是意外。”宿恪倔強地不肯承認是自己想過來。
薑棠也沒有跟他糾結太多,“如果你還來找我的話,我覺得我有必要報警。”
“薑棠,你真的要做這麼絕嗎?”
“我絕?”薑棠用失望地眼神看他。
“到底是誰無情?親生兒子不管不顧,自己的妻子也隻是替代品,而你還問我為什麼那麼絕。”
宿恪的手,握住拐杖越來越收緊。
“而且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未見你改變,我讓你向宿霧道歉你沒有,你每次隻考慮自己,有沒有考慮孩子。”
“你把你自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那你為什麼當時不離開我,現在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我的問題。”
宿恪怒不可遏,忘記收斂自己的情緒。
而薑棠聽到這句話,氣笑了,“是的,這都怪我。”
薑棠站在台階上,整個人神色冷漠的讓宿恪心慌,也在這刻,宿恪注意到妻子的白發越來越多,整個人好像瘦了很多。
“所以我現在離開你也不晚。”
“是嗎?”宿恪氣的臉色鐵青,但是薑棠並沒有很在意。
看著自己深愛過的丈夫,薑棠內心此刻很平靜。
“你自私,無情,自信滿滿。你這樣的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
最後宿恪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但是等他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在醫院。
病床邊站著宿廉,宿恪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冷著臉說:“怎麼,知道來看我?”
“你是我父親我當然要來看你,隻不過你現在身體太虛弱,我們都太忙,所以我今天送你去養老院。”
“你敢!”宿恪氣的眼睛瞪大,但是宿廉並沒有在意。
隻是轉身跟醫生說了句,“辛苦了。”
然後宿恪就被轉進養老院,被送到養老院裡每一天,宿恪每天都在咒罵這些小兔崽子。
但是時間久了,看著跟自己同齡的人一起生活在養老院,再加上他性格孤傲,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
這就導致宿恪每天隻能一個人站在陽台。
孤零零。
此刻宿恪依舊倔強的自己沒有錯,但是看著身邊的同齡人,他們的孩子都會定期來看他們。
而自己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看他,宿恪氣的摔壞了房間裡的所有物品。
但是當天護士就將他轉移到一間狹小的房間。
這裡沒有人慣著他的脾氣,也沒有人可以供他發脾氣。
時間久了,宿恪臉上越來越陰鬱起來。
直到某天,護士查夜,發現他的門沒關,護士疑惑,然後就要給他將門關上。
就聽到他在做噩夢。
“對不起,對不起。”
護士搖搖頭,也不知道宿恪在跟誰說對不起。
—
宿霧在得知宿恪被送進養老院後,並沒有多大反應。
因為他很早就跟宿家沒有關係。
隻不過沈從壹剛好聽到,直知道這件事情後怕他這幾天不開心。
就一直哄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