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抱住他的肩膀:“要不要現在就回去看看?”
“...這樣不行吧,如果被組織發現...”安室透不希望在這件事解決之前波及到彆人。
“...也對,不急這幾天了。”諸伏景光非常樂觀地想,他堅信真理的計劃可以成功。
“要不,我先帶你去見真理吧。戴著麵具我就是她的助理,偵探見偵探總不會引人注目了吧。”景光眨了眨眼睛。
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安室透歪了歪頭,“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急嗎?”
諸伏景光神色有些異樣地轉了轉眼睛,雙手合十動作有些僵硬。
“好吧,其實是因為我出門前沒有來得及跟真理說一聲,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她可能還沒有醒,我應該來得及在她生氣前認錯。”他一臉的誠懇,非常認真地考慮這個認錯方式的可行性。
安室透眯眯眼表示不理解:“為什麼你出門要告訴真理?我記得你比她大幾歲的,怎麼好像反過來了。”
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嗎?剛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就在這兒。
“zero...年齡這件事你可以不用提的。”景光表示很介意。
安室透豆豆眼:“為什麼?”
諸伏景光貌似很和善地笑:“沒什麼,隻不過心中有一種預感,總覺得真理會發生什麼事。”
“你不是說過你的第六感不太準的嗎?”
“我現在的第六感很靈驗的,上次有不好的預感就很準。”
“上次是指什麼事?”
“真理去查案的時候被路邊的碎石頭絆倒了。”
真的假的...這也叫靈驗?景光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變呆了,畢竟這家夥以前就挺天然的。
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毛毛刺刺的胡子又長出來了。他最近幾天都在忙著工作,真理不在身邊,他對胡子就沒那麼在意。
他喃喃道:“還是把胡子剃乾淨吧,這樣回去後真理的心情應該會變好。”
安室透一挑眉,他終於反應過來這種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語氣啊語氣,景光在提起真理時的語氣像摻了蜂蜜一樣——齁甜。
應該不會吧。
“hiro...”
景光回頭,“怎麼了?”
安室透重重地按住他的脖子,咬牙說:“你和真理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吧,真理她...才那麼小。”印象中的真理還是小小一隻,她還是個孩子啊。
“你在說什麼啊,真理早就成年了啊。”景光笑眯眯地說。
——好瘮人的笑。
安室透的額頭冒出點冷汗,對啊,真理都已經成年了。
剛認識她時,她還是一個不願意上學的高中生。現在她已經可以做這麼多大事,甚至可以說是日本第一名偵探。
時間過得真快。
景光拉起他,“快走吧,她見到你一定會開心的。”
......
真理醒來時就感覺頭好像被什麼重擊了一般,昏沉沉的好難受。
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依稀記得景光枕在她腿上睡著了,然後她一直在數他的胡子,數著數著她也困了就靠在沙發上了。
現在她在自己的臥室,肯定是景光把她抱進來的,她睡得有這麼沉嗎?
身體好沉重,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嗎?
她試著從床上爬起來,身體晃晃悠悠的。撐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啊,她知道了。
——是時間到了。
就在這時,她收到了景光的短信,他已經和降穀見過麵了,現在正想帶他回來。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真理癟癟嘴,她不清楚世界意誌會怎麼對付她,萬一自己的下場很慘,那不就嚇到他們了麼。
她不想這樣,也不想被人看到狼狽的樣子。
攥緊手機猶豫了一下,她把後麵的所有計劃與猜想都轉發給了五條悟。
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吧。
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下樓梯,隻是走這幾步她的腿都疼痛難忍。真理想起了小美人魚的故事,她現在也變成小美人貓了嗎?
她緊緊扶著樓梯扶手,身體幾乎是靠在扶手上滑下來的。
樓下,津美紀擺弄著新買來的花。每一支花上都掛著晶瑩的水珠,她一個個細心地修剪好,然後插在了翠綠色的花瓶裡。
惠盤腿坐在茶幾旁,擺弄著他的新咒具。
如果能像平時一樣就好了,真理有些不舍地望著他們。
津美紀先看到了她,歡快地抱著花瓶跑到她麵前,“姐姐,看我插的好看嗎?”
真理摸摸她的頭:“好看,真好看。”
轉而對惠說:“我要出一趟門,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惠要保護好津美紀哦。”
手中擦拭咒具的動作停下,惠站起來問:“是出去接委托嗎?要出去幾天,要不要我幫你收拾行李?”
“沒關係,景光都給我收拾好了,我現在出去找他。”真理按住自己因為心虛而不安分的手指,可不能露餡啊。
“發生什麼了,工作上的事很棘手?”惠還是察覺出不對勁。
“沒什麼事啊,有什麼事能難倒萬能的名偵探。”她抬起胳膊秀了秀自己不存在的肌肉。
伏黑惠垂眸:“當我沒說,早點回家。”
果然還是察覺出來什麼了吧,被拋棄過的小動物對這種感覺可是很敏感的。
真理揪了揪他的海膽頭,狠下心來說:“我出門了。”
一直到她出去,門砰的一聲關上後。津美紀和惠還是保持著一樣的姿勢沒有動,兩個人許久沒有說話。
津美紀看著懷裡的花,這花她原本是要送給真理姐的,沒想到因為工作就這麼走了。
等到真理姐回來後,花一定已經謝了呀。不過沒關係,她可以每天換一瓶花直到真理姐回家。
真理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周圍的聲音都和她無關,不知不覺中她就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真理,喂,真理!”
是景光的聲音!
她迅速抬頭看向對麵,他和安室透正站在人行橫道的另一側。
果然,景光還是沒有胡子更好看。
此時紅燈還有32秒。
諸伏景光大幅度地搖晃著胳膊,“真理好像發生了什麼,怎麼無精打采的樣子。”
車輛從中間不斷穿過,安室透向那邊看過去,她穿著潔白的襯衫和黑色的及膝百褶長裙,和他印象中高中生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真理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細小的如蚊子:“不要過來呀...拜托...”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安室透說。
從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她像喝醉了一樣站都站不穩。
諸伏景光心中忐忑,下意識得就想要跑過去,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安室透死死拉住。
安室透斥責道:“你瘋了嗎,剛才差點被車撞到。”
諸伏景光焦急地回頭看,但是偏偏有幾輛汽車想要在最後幾秒衝出去,他們的視線幾乎被全部擋住。
真理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指的邊緣開始出現泛白的線,快速蔓延至全身。她像漫畫書中被小刀裁剪出來的紙片人,從這個世界慢慢割裂。
綠燈亮起。
諸伏景光衝到對麵,卻有些無助地來回張望。
真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