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衛嘴唇動了動,似是想開口說些什麼,被他瞪了一眼,這才閉了嘴接過手爐離開。
崔子鋒自然是看到了護衛的臉色,也知道他們心中的不滿。
隻是那又如何?
這些人既然是家中派出來護衛他的人,除了看著他不讓他逃跑之外,並不會傷害他,他又有何懼?
隻是這個戚頭領實在難對付的緊,也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人才,軟硬不吃,讓他任是有千般計謀萬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他也知道,其他護衛也都要靠著戚頭領來彈壓,若是真沒了戚頭領,那些護衛怕是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在他能夠逃離這些人之前,他能依靠的,也隻有這個他最想收服卻也最看不順眼的戚頭領了!
若是給他時間,那些護衛他都有信心能夠收服過來,為他所用,隻是若一時間沒了戚頭領,那些護衛造起反來,一時間他還真是沒辦法!
所以這便成了一個死循環。
沒了戚頭領,那些護衛不服他,肯定會造反,可是有了戚頭領,那些護衛倒是乖順了,卻對他的逃跑有很大的阻礙。
並且,有這個戚頭領在,他收服這些人肯定也是困難重重。
沒一會兒,護衛便拿著重新燒好的手爐過來,看也沒看崔子鋒,直接把手爐塞到戚頭領手中扭頭便走,看起來對他甚是不滿。
戚頭領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爐遞給崔子鋒道:“他是個粗人,跟著小人很久了,人耿直了些卻沒什麼壞心眼兒,少爺千萬莫要和他計較。”
崔子鋒盯著戚頭領伸到他麵前的手,看著凍得通紅的手,上麵還有凍瘡,有些地方潰爛膿腫,看起來十分嚴重。
不隻是他,可以說他們這些人裡,除了他這個被保護起來的崔家大少爺,其他人手上臉上,甚至腳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
“少爺,小人適才說話可能不怎麼好聽,您也彆放在心上,身子骨要緊。”戚頭領將手爐塞給崔子鋒。
“便是你再生氣,也彆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你若真的生小人的氣,等到了域外,要打要罵都隨您,在這之前,小人還要保護您,便先將小人先前的不敬記下來,等日後再處罰如何?”
崔子鋒默不作聲的接過手爐,轉動四輪車換了個方向離開。
越是暴躁易怒的人,越是好控製!
這個戚頭領,心思縝密,態度溫和,是個笑麵虎,這一路不管他怎麼挑釁辱罵都不曾生過氣,像是根本不會生氣,沒有脾氣的軟麵團一般。
隻是這些全部都是假象!
這樣的人,很難找到他的弱點或者喜好,不好掌控,也難對付的緊,心思深沉與他也不相上下。
要是在這麼下去,自己怕是隻能被他們送到域外去了。
離了大唐,神霄宮的人怕是更難找到自己了!
他這廂離開,剛才燒手爐的那個護衛走了過來,不滿的看著崔子鋒離開的背影:“大哥,您何必對他如此恭敬?”
“一個嬌生慣養還斷了雙腿的少爺,咱們有的是手段讓他聽話!”
“咱們這一路對他恭恭敬敬照顧有加,奈何人家大少爺根本不領情,說不定心裡還琢磨著到了域外怎麼收拾我們呢!”
“噤聲!”戚頭領望了一眼崔子鋒離開的背影,沉下了臉,雙眸黑沉沉的如同漩渦一般:“嬌生慣養的少爺是沒什麼可怕的,想要收拾也隨時都可以。”
“隻是你彆忘了,我們的家眷可都在他老子手裡,難道你想家人因為你的連累死於非命?”
“借機發作,不過是想要試探我而已,這種事我見得多了,根本不算什麼。”
“若是他真的惱了,依照他的心性,定不會當麵發作起來,而是會慢慢謀劃,將我徹底弄死,明白麼?”
“就你這腦子,以後離大少爺遠一些,彆不知不覺把人得罪了,將來死的不明不白!老子還想著帶你們回去呢,若是有個什麼損傷,到時候我可沒辦法跟你娘交代!”
“知道了大哥。”護衛低下頭愧疚的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不算麻煩。”戚頭領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我隻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得罪了他。”
“至於少爺,隻要他還要依靠我們,便不會輕易動怒致我們於死地。”
“但是你們也不要因為知道了這點,便去故意惹怒他知道
麼?”
“畢竟他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沒受過什麼委屈,若真惹怒了他,他鐵了心的要收拾你,說不得我也保不住你!”
“明白了。”護衛被這一番話說得低下了頭,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大哥你放心,我去和他們也交代一聲,以後都離少爺遠一點,莫要言語上有衝撞,少爺記了仇。”
“嗯。”戚頭領微微一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