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兒李元景!
等秦朗重新回到太極宮,見到李淵的時候,李元景那廝正在裝孫子。
李淵斜靠在軟榻上,手中拎著一壺酒,神色莫辯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李元景手裡端著點心果子,在一旁候著。
極儘諂媚之能事的在伺候李淵,甚至比那些美人兒姬妾伺候的都好,一副奴才樣兒,簡直讓人沒眼看!
跳舞的舞姬卻是沒了,太極殿裡依舊是空蕩蕩的,出了李淵和李元景再無彆人,秦朗行了禮,也不等李淵叫起,便自顧自的站起身,挑了個順眼的小杌子坐下。
他如此作態,李淵也沒生氣,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小子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怎麼?是你那陛下讓你勸說朕交出元景,還是讓你在朕手裡搶人?”
老家夥這一句話說的惡意滿滿,嘴角嘲諷的笑也讓人覺得甚為刺眼。
若不是自己還要在大唐討生活,誰遠離搭理這對神經病父子!
秦朗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李元景小人得誌的道:“秦侯,不是本王說你,即便陛下再厲害,也終究是父皇的兒子。”
“父皇說的話他不得不聽,也不敢不聽。再說,先前那些事,你秦家不也沒吃了虧麼?”
“本王都已經道過謙了,你何必死抓著本王不放
?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若是惹得父皇心煩,怕是連陛下都保不住你,你這又是何苦?”
秦朗是真的沒想到,這家夥還有膽子說這些話,真是不知死活!
原本他看在這家夥要被李二收拾的份兒上,不想和他一般見識,讓他再過幾天好日子,可既然他不願意,自己就成全他!
黑黝黝的眸子瞅了李元景片刻,直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這才粲然一笑,對李淵拱了拱手:“太上皇,不知您老可想出宮走走?”
李淵手裡的酒壺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晶瑩透明的酒液順著摔開的壺口流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水漬。
而他卻從軟塌上坐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秦朗,
眼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深深的疑惑。
整個大唐,除了老百姓不知他是被那個孽子囚禁起來了,滿朝文武誰人不知,他李淵空有一個太上皇的名頭,卻隻是一個囚徒罷了。
莫說皇宮,便是這太極宮他都出不去,這小子又是憑什麼說的這句話?
難不成剛才他與那孽子爭論了什麼,兩人翻臉成仇,這小子想要投向自己了?
不可能不可能!
那孽子雖說混賬了些,可這籠絡人心的手段卻是不差!
不但不差,甚至可以說身為高明!
否則那些秦王舊部,甚至許多原本忠心於他的朝臣,又豈能被他籠絡住。
李元景在看到秦朗的目光時便覺得不好,聽了秦朗的話之後心裡更是“咯噔”了一下。
媽的這小子真是陰險啊!
他是想用帶太上皇出宮為條件,交換父皇不再庇佑自己?
隻是他恐怕沒想到,李二對父皇一向心有忌憚,莫說讓父皇出宮,便是這太極宮也是不許他出去的!
想到這裡,他心裡總算安定了些,慢條斯理的將手裡的點心果子放下,這才滿臉嘲諷的看向秦朗道:“秦朗,你這是在戲弄父皇嗎?”
“荊王此話何解?”秦朗臉上的笑容不變,依舊讓李元景看得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下官看太上皇終日在深宮無聊,想要帶太上皇出宮走走散散心,怎的是在戲弄?”
沒錯,滿朝文武都知道,老李頭被李二那個不肖子給囚禁了,可誰敢說?誰敢提?
不管是在李二麵前還是老李頭麵前,誰敢把這件事挑明?
哪怕李元景身為李淵的親兒子,李二的兄弟,他也不敢!
他想的沒錯,李元景恨得牙根直癢癢卻不敢說。
父皇被李二囚禁,是舉朝皆知的秘密,可卻沒人敢說出來。
他也不敢。
“你…”
“荊王,下官在與太上皇商議出宮事宜,還請您不要打擾,若有事,等下官說完了您再說可好?”秦朗不等李元景說完,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李元景氣的渾身直抖。
太囂張了!太猖狂了!
媽的,這混賬小子不過是個侯爺,就算有個仙人子弟的名頭,可當著自己老爹的麵,比他這個正牌皇子都囂張!
隻是看李淵不耐的揮了揮手,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縮到角落裡,恨恨的盯著秦朗咬牙切齒,眼神兒似要把人千刀萬剮一般。
“這話,是那個逆子讓你來說的?”李淵餓狼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秦朗問道。
是那個孽子對自己的試探麼?
可這還有什麼好試探的。
自他被困太極宮之後,再沒生出能夠走出太極宮的心思。
他知道那孽子不會讓他出去,也不敢讓他出去。
可若不是試探…
想到此處,李淵心裡不由生出一股蠢蠢欲動的喜悅。
難不成,在他死之前,還能走出太極宮,走出這個牢籠?
“是小子自己來說的,不過也是陛下允許的。”秦朗毫不羞愧的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誰讓李二那老家夥算計自己,把他爹丟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