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舞娘登上舞台那一刻起,康格便不由自主的分出一絲心神去注意,總怕一不小心便中了招。
若真中了招,那可就非常不妙了。
這屋子裡,並非隻有他與少爺兩人,還有其他昭玉宮弟子和花如蘭。
雖說這些人對少爺的事情未必知道的有多詳細,可光是知道他的身份,便足以將此次刻意結交白秀成的打算敗壞的一乾二淨。
這廂康格一直在注意著白秀成和台上的舞姬舞娘,忙得不可開交,而不知道白秀成究竟有怎樣殺傷力的花如蘭和昭玉宮弟子卻是輕鬆自如的很,不斷和他攀談閒聊。
隻有秦朗,一切都知道,卻依舊輕鬆的不像話。
若非康格對他忠誠的很,看他這般模樣,定是要在心裡嘀咕上幾句。
花如蘭自忖與秦朗已暗中打成共識,裝作互相不認識對方,是以偶爾也會與秦朗攀談幾句,隻不過不被理睬讓他嘔的不行,卻拿秦朗沒有任何辦法。
有了兩次之後,他便不再自討沒趣,隻與白秀成聊得火熱。
白秀成麵上端著得體的淡笑,不熱情卻也不冷漠的與花如蘭攀談,隻在對上秦朗之時臉上的淡笑稍微濃烈了幾分。
這般明顯區彆的對待,自是被花如蘭看在眼裡,登時便有些心氣兒不大順。
原本他以為,自己接觸淨蓮宗的人時間長不說,且也是淨蓮宗內頗有些地位的內門弟子介紹過來的,怎麼也比秦朗這個後到的要強一些。
哪知道這廝竟然後來居上,反倒被白秀成高看了一眼,怎能讓他不覺得挫敗?
“這位秦……兄。”花如蘭看著秦朗皮笑肉不笑,稱呼上有意無意的微微頓了一下:“不知究竟是何身份,竟讓白兄如此看重?”
秦朗微微挑眉,淡淡的掃了一眼花如蘭,讓他心中一緊,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再嘲諷兩句。
而聽了他的話,白秀成雖說覺得有些奇怪,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怎的隻見第一麵便有些互相看對方不大順眼,可心裡卻是滿意的緊。
不為彆的,隻為花如蘭那句話。
自那日客棧一彆,她便派了人去調查秦毅的身份。
從他穿著看出此人家中錢財豐厚,便有意想將他引入淨蓮宗,自是要仔仔細細的調查一番,確定沒有問題才成。
調查來的結果,秦毅是長安一個小家族的家主,雖說家族小了些,可此人善於經商,家中錢財倒是不少。
尤其讓她感興趣且看重的是,這秦毅竟與藍田縣候秦朗有關!
不是說他與秦朗有什麼親戚關係或者認識,而是說他與秦朗名下的天外天有生意往來。
而且這人也不知什麼地方被總攬秦朗所有生意的大總管鄭富貴看重,與他關係著實不錯,四處遊曆也是因著兩方商議要合作經營鋼鐵生意。
大唐誰人不知鋼鐵生意皆被長孫家攬在手中,秦毅此舉,無異於和藍田侯一起,算計長孫無忌。
隻是或許外人知道的不多,可白秀成卻是知道,秦朗與長孫無忌雖還能維持表麵的和平,暗地裡卻是早已翻了臉。
就連前些日子有關於長孫家大郎君長孫衝的那些流言,都是被秦朗派人散布出去的。
長孫衝是長孫家的嫡長子,自小便被長孫無忌嚴格教導,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秦朗那般不亞於毀了長孫衝。
可長孫無忌那個老狐狸,看著兒子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又豈能善罷甘休?
她埋在長安的暗線早就稟報過,玉璽丟失之後長孫無忌便聯合了朝中一批大臣向李二施壓,想要借此機會將秦朗徹底打壓下去。
虧得秦朗沒在長安,否則怕是這會兒早與以長孫無忌為首的朝臣們鬥個不休了!
隻是她雖查到了秦毅的身份,可秦毅卻從未在她麵前泄露一句半句,而她又對暗線查到的消息心存疑慮。
這會兒看有人幫她試探秦毅,便隻做沒聽到,隻與一旁的另一波昭玉宮弟子偽裝之人交談,注意力卻死死的放在了秦朗的身上。
隻是她沒想到,秦毅卻竟是如同沒聽到一般,根本不理人,一瞬間便有些尷尬了。
花如蘭也沒想到秦朗這廝竟是如此不給麵子,頓時臉漲得通紅,眼中還有些怒氣。
他自以為,即便與這個黑心鬼算不得朋友,卻也不是敵人。
更莫說這次還幫他的人混入淨蓮宗,秦朗這廝即便不感激他,好歹也不能這般無視他吧?
同時心裡還有些委屈。
媽的,這黑心混賬以前因著想把花海閣收入囊中,對他的態度著實不錯,便是他再過分也不曾說過或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