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都行!”梁豐道,“反正彆留在金山衛就行!”
“我們撤了,老百姓呢?”鐘毅道,“他們怎麼辦?”
“大不了跟我們一起撤!”梁豐道,“一起走,都走!”
“帶上百姓一起?”鐘毅道,“能走多快?萬一鬼子追上來怎麼辦?”
梁豐聞言啞然,他雖然隻是保安隊的一個小隊長,但內心的良知卻讓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扔下老百姓逃命這樣的混賬話!
“所以逃跑隻能是死路一條!”鐘毅道。
“可是繼續打下去,更是死路一條啊!”梁豐道。
鐘毅道:“誰跟你說,繼續打下去更是死路一條?誰說的?”
“這還用得著人說嗎?”梁豐沒好氣道,“這不明擺著嗎?”
“這怎麼就明擺著了?”鐘毅道,“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梁豐道:“是,今天鬼子的幾撥攤灘是被打退了,可咱們保安隊還有鹽警緝私隊幾乎都拚光了,到明天,可沒有另一個保安隊或者另一支鹽警保護兩翼了,就憑中央軍還有複興社彆動隊那麼點人,還能守住金山衛十幾裡長的海岸線?”
鐘毅道:“保安隊和鹽警緝私隊拚光了,還有民壯!”
“什麼,民壯?”梁豐瞠目結舌道,“隊長你說啥,民壯?”
“沒錯,民壯!”鐘毅重重點頭,說,“金山衛還有五千多民壯,可與鬼子一戰!”
“隊長,你開什麼玩笑!”梁豐就跟被踩到尾巴的小貓般跳起來,失聲叫道,“你讓民壯去跟鬼子拚?這跟讓他們去送死有啥區彆?”
鐘毅道:“這你就不要管了,趕緊去通知民壯集合!”
“隊長,你確定要這麼做?”梁豐道。
鐘毅道:“梁豐,執行命令!”
梁豐聞言凜然,隻能轉身去了。
趁著梁豐去召集民壯的間隙,鐘毅讓保安隊的團丁原地休整,他自己卻一個人悄然來到了金山衛的小學校,敲開了校門。
校門吱啞一聲,打開一條縫,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顯出身形。
鐘毅的目光便落在這個不起眼的中年人身上,從這具軀殼的原主人的記憶,得以知道這個中年人便是金山衛小學的校長,中共地下黨員,也是他的上級!
“老何!”鐘毅沉聲道,“你怎麼還沒撤離?金山衛就快要淪陷了!”
“我的事,不用你擔心!”何老師搖搖頭,又道,“倒是你,我有話跟你說!”
停頓了下,何老師又道:“眼下金山衛的情形很危險,你我能不能活過明天,誰也不知道,假如你能活下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聯絡你,接頭暗號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一定要記清楚了,如果沒人聯絡,一定不能主動找組織!”
“為啥?”鐘毅皺眉道,“為啥不能主動找組織?”
“沒有為啥,這是指示!”何老師沉聲道,“總之,從現在開始你進入沉睡期,直到有人來將你喚醒,在有人把你喚醒之前,你就忘掉自己是個共產黨員,權當自己就是國民黨一個真正的保安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