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難道還打算倒貼?你怎麼那麼蠢?他說沒錢就是沒錢,你不會動動腦子嗎?破產不代表窮困潦倒,反而是保住剩餘財產的一種手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家再落魄也不會落魄到連三十萬都拿不出的程度,他完全在耍你。”曹默坤立馬忘了心中的糾結,咬牙切齒的說出真相。
周允晟沉默了許久,最終搖頭道,“我沒你想得那麼賤。不管他是不是在耍我,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總得跟他做個了斷。”話落隱晦的瞥了智腦一眼。他在家裡安裝了幾個針孔攝像頭,以方便掌控主角攻受的感情進程。
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候他就應該及時出現捉個奸什麼的,但很不巧,他當時也在曹默坤的床上,不得不遺憾的作罷。眼下兩人又搞上了,他當然不能再錯失良機。既然說過要讓紀涵煜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無私偉大的愛,那麼他必然會做到。
曹默坤見他神態決絕,這才滿意了,讓保鏢馬上去銀行提取三十萬現金。周允晟拎著沉重的錢箱,來到自家門前。
開門的聲音不大,並未驚動忘情纏綿的兩人。周允晟走到方佑然臥室門口,臉色陰沉的盯著兩具劇烈起伏的肉體。
紀涵煜背對著他瘋狂挺-動,方佑然承受不住,哭著哀求道,“你輕點,慢點,我疼。”然後一個抬眼,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
“小澤!”許久之後,他不敢置信的喊道,反射性的將趴在自己身上的紀涵煜推開。
“你回來了?”紀涵煜卻半點也不驚慌,扯過被子蓋住戀人赤-裸-的身體,自己則大大咧咧的穿上內褲。
“我回來了,回來看你怎麼搞我最好的朋友。”周允晟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麵無表情的開口。
“彆說的我們很齷齪,你很神聖。你不也剛參加完性-趴回來?怎麼樣?那些富二代有沒有滿足你?他們的錢足夠塞滿你饑渴的小-穴嗎?”紀涵煜冷笑,言辭十分傷人。
周允晟還未發怒,坐在客廳抽煙的曹默坤卻表情猙獰。沒想到這個外甥跟他媽一樣,很有作死的天賦。
周允晟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當場擰斷紀涵煜的脖子。他打開錢箱,把一捆捆的鈔票砸過去,一字一句開口,“你不是要三十萬有急用嗎?我給你,一分不差的給你!我為了你大冷的天隻穿一件牛仔褲拍廣告,為了你賣身給一個老男人當寵物,為了你去討好你那些狐朋狗友,隻希望他們能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拉你一把。我出賣身體、自尊、乃至於靈魂,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跟我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帶我去參加性-趴,把我丟給一群嗑藥磕嗨了的畜牲玩弄?我究竟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報複我?”
成捆成捆的鈔票砸在紀涵煜臉上,令他呆若木雞震驚難言。
為什麼會和方佑然在一起?當然是因為他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沒有用鄙夷同情的目光注視自己,沒有刻意疏遠自己,沒有棄自己於不顧反而傾力相助。他的愛是那樣真摯,熱烈,毫無保留。
然而灑落一地的鈔票卻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為他付出了一切,從身體到自尊,甚至於靈魂。而他卻試圖用一場肮臟的群-交-來毀掉他。
看著少年屈辱哀傷卻依然美得驚人的麵孔,紀涵煜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幾十個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疼。
“你,”再開口時,他嗓音異常沙啞,“你不是跟人說隻愛我的錢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彆人我對你愛得不顧一切?這是我的私事。我以為隻要足夠努力,你一定能看見我的優點和付出,然後我們兩手牽手肩並肩一起渡過難關,卻沒想到方佑然隻需幾頓飯、幾句安慰、幾萬塊錢就能奪走你的心。”少年似乎覺得很疲憊,慢慢靠坐在沙發上,擺手道,“算了,現在再扯這些有什麼用?隻因為我說過的一句戲言,你就產生了如此可怕的念頭來毀掉我,紀涵煜,你的心簡直爛透了。帶上這些錢滾吧,有多遠滾多遠,我現在看見你就犯惡心。”
紀涵煜有什麼臉麵去拿這些錢?隻要一想到這是少年犧牲自己的尊嚴換回來的,他就心如刀絞。再如何城府深,他也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心裡還有柔軟的地方。周允晟為他付出的一切明明白白擺在這裡,他不能不感動。
原來林承澤每天深夜才歸不是為了玩;原來他當初說的想辦法不是敷衍;原來他討好自己的朋友也不是為了尋找金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自己當初為什麼就看不明白?為什麼憑一句話就誤會他那麼深,還產生那樣可怕的念頭?如果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他們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今再看頹然靠坐在沙發上紅了眼眶的少年,紀涵煜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厭惡,隻有無止境的愧疚和懊悔。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一定會好好珍惜他,珍惜這份感情。
方佑然終於從被子裡鑽出來,淚流滿麵的開口,“小澤,對不起!”
“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帶著這些臟錢立馬滾蛋,永遠不要再出現!”周允晟目光冷冽的看過去。
方佑然其實並不無辜,雖然林承澤有錯,他搶了彆人男朋友也是事實,而且林承澤收留他好幾年,這些恩情是無法抵消的。在林承澤陷入豔-照-門的時候哪怕他能稍微拉他一把,回護兩句,林承澤也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說到底,林承澤也是受害者,他不同情幫助對方,反而對對方徹底寒了心,這究竟是什麼邏輯?真正的友誼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紀涵煜不想走,不想一刀兩斷,正準備開口挽留,卻見自己舅舅慢慢踱步進來,眼底充斥著戾氣。
“寶貝兒,說完了嗎?說完了跟我回家。”他強硬的拽起少年。
“舅舅,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小澤是什麼關係?”紀涵煜想到了什麼,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我就是他口中那個老男人。寶貝兒,如果你不說,我真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竟然是這種形象。”他咬了咬少年圓潤小巧的耳垂,見他縮著肩膀微微顫抖,寵溺的笑了,扔下一句‘馬上搬出去’就摟著人快速離開。
紀涵煜足過了好幾分鐘才從震驚中回神,看著鋪了滿地的鮮紅紙鈔,狼狽不堪的捂住臉,眼淚滾滾而出。他似乎弄丟了此生中最寶貴的一樣東西。
方佑然看見他追悔莫及的表情,不禁心下惶然。他本來以為自己為紀涵煜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是他能付出的一切,這也是紀涵煜為他動心的最大原因。然而眼下與林承澤一比,他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如果紀涵煜要分手,他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