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字便是,“加錢!”
有錢,沈老太那邊就好安撫。至於蘇若,依舊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默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看,這就是謝美華給她找的節目。
一個隻看中收視率,其他什麼都不管,後期製作更是胡亂剪輯的節目組。另一邊則隻想要錢,按著節目組給的藍本,折磨和調/教那些城裡來的孩子,故意的製造出各種矛盾點,以此來吸引觀眾。
可以說,那些從城裡來的孩子或許是驕縱。但是投放到大屏幕上的那些場景,裡麵或多或少都有人為的乾預和製造。
可觀眾不知道。
很多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可那些看到的,聽到的,又有幾分真,幾分假,誰在乎呢?
蘇若想到這,輕嘲了一下。
她是在嘲笑自己。
原本以為已經過去了的,沒曾想再次經曆一回,才驟然發現。很多事情,即便是過去了,其實在心裡,自己還是在乎著的。
想到這,蘇若輕歎了一口氣,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依著記憶,蘇若找到了洗臉漱口的地方。清水潑在臉上,才剛帶去心底的幾分躁意,便聽見沈老太坐在椅子上,對著節目組的攝像頭在那裡一個勁的呻/吟和訴苦。
是,導演組那邊是同意了加錢。可沈老太挨了蘇若那一腳,到底心裡意難平。為著錢,節目還得繼續錄製下去,但是沈老太卻不想讓蘇若好過。
“我喊她起床,那都是為著她好啊!想當初,我們年輕那會,哪個不是雞都還沒叫就起來乾活了?大姑娘家家的,就懶成這樣,以後哪裡嫁的出去。”
停頓了一下,沈老太繼續說,“可憐我一個老太太,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人拿腳踢。可憐我一把老骨頭,被踢得腰都給傷了,現在是動一下就疼啊!”
既然腰都被蘇若踢疼了,那麼沈老太可以光明正大的當著攝像頭的麵,對著全國的觀眾表示,她受傷了,連動彈都不能動彈。所以不光是要給蘇若安排更多的活,甚至連做飯,她這一時半會的也做不了了。
既然做不了飯,那麼今天早上,蘇若自然是要挨上一頓餓了。
至於中午,沈老太這裡還要看蘇若的表現。要是蘇若把她安排的那些活乾的好,她就勉為其難的做點吃的。要是不讓她滿意,那麼沒辦法,隻能繼續餓下去。
當然這些,其實並不全是沈老太想出來的。也不是說她沒這個腦子,而是她拿著節目組的錢,有些時候有些事,就算她想,也未必敢。
所以在蘇老太給蘇若丟過去一把砍柴刀,規定她今天必須砍多少柴回來的時候,蘇若心裡就明白了,節目組那邊給蘇老太支招了。又或者說,節目組給她安排了藍本了。
節目組想要沈老□□排一些苦活給蘇若做。而砍柴這一出,便是沈老太想出來的。她想要給蘇若教訓,而這個季節安排人上山砍柴,絕對是一件艱苦的活。
因為每年的七八月,正是山裡鬆毛蟲最繁殖的時刻。多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人隻要往山上一走,那鬆毛蟲就跟下雨一樣的,“撲哧,撲哧”的往下落。偏生這種蟲子,渾身是毛,而這毛一沾到人的皮膚,立馬就變得又紅又腫又/瘙/癢。
要問蘇若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上輩子,她便親身經曆過一次。
蘇若看著腳邊的砍柴刀,神色淡然的朝著節目組的方向看了一臉,心裡卻一點慌亂都沒有。
說到底,節目組想要的不過就是節目效果。真要把蘇若怎麼樣,他們也是不能。最多就是給她吃點苦頭,然後剪輯的時候再修剪一下,留下他們想要的畫麵。
蘇若蹲下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砍柴刀,放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然後一轉頭,對上沈老太得意的那張老臉以及旁邊的節目組,心頭忽然一動。
重來一次,即便自己還得參加這檔節目。可她還是十分的不想,也不願意讓沈老太和節目組如願。
所以,既然這樣的話,她為什麼要老老實實的聽話,拿著砍柴刀去上山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