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嬸看著付伯林,也覺得有些不對。
付伯林的狀態不對啊,要是擱以前,伯林見了她,肯定嘴甜的嬸子長嬸子短的叫上了。可現在,付伯林看她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似的。
這是咋了?
沒治好?
也不對啊。
人曬暈了中暑了醒了不就好了嗎。
山嬸把毛醫生拉到一邊,小聲問:“毛醫生,伯林這孩子咋不一樣了?”
毛醫生裝作鎮定:“你送來的時候他後腦勺那還有血,是不是摔到腦子了?”
應該不是他紮針紮壞腦袋。
肯定不是!
是也不承認!
再說了,付伯林那後腦勺那是真有血!
付伯林這會在乾嘛呢?
他正盯著衛生所牆上的掛曆發怔,1976年9月26號。
幾十年前的日曆怎麼會這麼新?
“伯林,你在看啥呢?”山嬸過去一看,付伯林正盯著掛曆上的姑娘呢,瞧瞧,眼睛都看直了。
山嬸一下子就樂了。
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嘛,喜歡看漂亮姑娘。
付伯林慢慢的轉過頭,看向山嬸,他遲疑半刻,喊了一聲:“山嬸?”
山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大林子,你可算是認得我了!”
付伯林不吭聲了。
這會他腦子裡正冒出一團一團的記憶,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不認識的人。
他正在消化這些東西。
所以反應看起來有些遲鈍。
山嬸瞅了瞅付伯林的後腦勺,隻有頭發絲上沾了那麼一點血,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了吧。
這毛醫生彆說,冶病是真不錯,就是收費有那麼一點貴。
山嬸猶豫片刻,問付伯林,“大林子,還有哪不舒服沒?要不要再讓毛醫生看看?”
毛醫生,提到這三外字,付伯林打開了記憶的開關,毛醫生打他這事還沒完呢。
他沉著臉,慢慢的轉動腦袋,看向毛醫生,“你剛才到底打了我多少下?”臉都腫了。
毛醫生乾咳一聲,避開付伯林的視線:“那不是為了救人嗎。”
他並不是嫉妒付伯林的帥臉。
又一看。
喲,這帥臉腫了。
毛醫生憋住笑,又覺得可惜,怎麼沒腫成豬頭。
毛醫生並沒有道歉,他說了一句,“這次看你可憐,不收醫藥費了。”
不收醫藥費跟道歉沒有關係。
付伯林還想跟毛醫生好好說道說道,結果,山嬸一聽不收錢,拽著付伯林就走,還走得飛快。
生怕走慢了一步,這毛醫生又改口要收錢了。
付伯林真的是被山嬸硬拽到家的。
這時候付伯林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勁,他的手勁怎麼會不如一個女人呢?
難道是中暑了,身子虛?
山嬸把付伯林送到家,就急急忙忙的去上工了,臨走前,還跟付伯林說:“等會我跟大隊長幫你請半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跟你山叔晚上下工,再給你送飯。”
付伯林點點頭。
山嬸的善意付伯林還是能感覺到的。
山嬸走了。
付伯林站在‘自家’門口,打量起來。
這屋子建了應該有十多年了,下頭是青磚,腰線開始就是土磚了,頂上是最便宜的黑瓦,擺得倒是整整齊齊。
兩扇半舊的木門,上麵貼了門神像,門兩邊還貼了大紅色的對聯,現在這對聯已經退成淡紅色了。
門上頭寫的橫聯寫的四個大字:出入平安。
付伯林抬頭看著‘出入平安’四個字,腦袋中再一次出現新的記憶。
頭好疼。
他捂著頭,蹲在了地上。
付伯林。
二十六年前,他爸的親二叔在抗美援朝的戰爭中為國捐軀,他們一家獲得了烈士家屬的稱號。十年前,他的父親在一次任務中光榮犧牲,父親的戰友帶回了他父親的遺物。
兩個親人的死,讓付伯林的爺爺大受打擊,原來嚴厲的爺爺變得慈祥起來,甚至開始溺愛孩子。
付伯林就是被付爺爺慣得不知天高地厚。
付伯林還有一個小叔。
他父親死的那一年,小叔本來要跟對象結婚的,可是因為付家出了變故,家底不如從前,那對象的娘獅子大開口,把彩禮翻了三倍。
小叔拒絕了。
後來親事就黃了,對象含著眼淚嫁給彆人了。
付伯林在父親死後,先是爺爺養,後來爺爺病死,就由小叔帶了。
至於他母親,在他父親死後不到一年,火速改嫁,後來就聯係不到人了。
有媽沒媽一個樣。
所有的記憶都變得清晰起來。
付伯林的手鄧難的撐著地,這才沒倒下去。
他是穿越了嗎?
變成了一個七十年代同名同姓的人?
真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