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茹的笑容僵在臉上。
伯林哥搖頭。
那就是不漂亮!
這衣服這麼好看, 顏色這麼亮,還是新的,她穿著新衣服怎麼會不好看呢?
趙美茹傷心又難受。
就站在那, 也不動了, 眼睛開始冒淚花。
趙衛東看得了頭疼,“趕緊回學校去。”這人來人往的,還哭, 丟不丟人啊。
趙美茹扁著嘴, “哥,我真的不好看嗎?”
她從身上摸出一個圓圓的小鏡子,照了照,本來扁著的嘴在照鏡子的時候立刻換成笑臉。
哪不好看了?
“……好看。”趙衛東道,“行了,回學校去。”
“哥,我好看還是嫂子好看?”趙美茹把小鏡子合上,問趙衛東。
趙衛東就算味著良心, 也說不出趙美茹比安雪蓮好看啊。
趙衛東一下子想到付伯林了。
於是扭頭,把這問題扔給付伯林:“你說呢?”
付伯林想了想, “差不多吧。”他其實想說都一般的,可是想到剛才趙美茹都要哭了,於是改了一下。
就還行,中上,勉勉強強稱得上好看吧。
趙美茹笑了,這才對嘛。
她可不醜。
她跟她嫂子一樣漂亮!
“伯林哥, 那我去學校了!”趙美茹高高興興的去學校了。
趙美茹走後, 趙衛東帶著付伯林去了旁邊一個廣場, 找了個比較偏的位置, 三麵樹都給擋住了,隻有一條小路能進來。
趙衛東站的位置正對著小路,要是來人,他看得到。
就這,趙衛東還不放心,他在把旁邊的樹後麵全部看了一遍,確定周圍真的沒有人後,他才跟付伯林說:“說吧。”
付伯林看著他,“你想聽什麼。”
趙衛東麵沉如水,“你為什麼會覺得雪蓮在針對你。”
付伯林沒回答,隻說了一件事:“上次,就一個月前,她還說要跟我私奔,我拒絕了。”
趙衛東麵無表情。
付伯林詳細的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了,白芸那一段也沒瞞啊,隻不過,他把白芸的名字隱去了,隻說是一個女知青,與安雪蓮合謀。
他當時沒去驗證。
趙衛東聽完了,心裡波濤翻滾,可是臉上還是麵無表情。
他再生氣再憤怒也不能讓付伯林看出來。
他不想給人笑話。
自己才結婚沒多久的媳婦就要跟人私奔。
趙衛東在反思。
他到底哪點做得不對,讓安雪蓮忍不受不了?
他在外頭賺錢養家,也不沾花惹草。安雪蓮給他做鞋子,織毛衣,時不時的說想見他。這像是要拋棄他要跟人私奔的樣子嗎?
那,會不會是付伯林在說謊呢?
趙衛東還在那琢磨。
如果是以付伯林以前的人品,他肯定是不會相信付伯林的話的。
一個成天在外頭亂混的人,誰會相信他。
可現在付伯林變化很大,會設計農用器材,上了報,還見義勇為救了人,也不像以前那樣,遊手好閒,指望家裡小叔養了。
這些都是趙美茹告訴他的。
付伯林道:“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
趙衛東嗯了一聲。
付伯林道:“我得走了。”榮伯還在醫院呢,說是在醫院悶得慌,讓他給買副象棋回去,下下棋打發時間。
付伯林買完象棋回到醫院,付陽在病房外頭打轉呢,還差點被護士小姐給當成可疑份子抓起來。
好在付陽解釋清楚了。
付陽覺得這麼下去真不行。
得想個法子。
付陽看到付伯林,立刻過去問,“伯林哥,你說有什麼好辦法讓我進去又不會讓我爹受到刺激?”
他就跟付伯林熟一點,所以才會找付伯林商量。
付伯林幫他想:“要不,裝成病人進去?用繃帶把頭給包住。”
可以的。
付陽覺得這主意不錯。
不過得買繃帶,還得跟護士借病號服,這讓付陽有些為難。
他還是去了。
付伯林拿著象棋,打開門。
榮伯閒得發慌,在病房裡躺著呢,他看到付伯林,一下子坐了起來。
“伯林,快把象棋拿來!”榮伯聲音響亮。
要不是他穿著病號服,還真看不出他是個病人。
付伯林看到榮伯這個樣子,突然感覺不妙。
榮伯看到象棋都這麼興奮,等會要是有輸贏……
這情緒……
隻怕不好穩定啊。
付伯林腦子轉了一下:“榮伯,剛才趙同誌找我,我跟你說一聲,我晚上過來啊。”
說完他就帶上門了。
“哪個趙同誌啊。”榮伯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趙衛東同誌。”付伯林說完,拿著象棋走了。
這東西買都買了,總不能丟了,得找個地方放著。
小叔跟小嬸今天都不在,他們去城裡了。
小叔想去小嬸那表親家把他們一家人都請過來,一是答謝這麼多年對小嬸的照顧,二是想讓他們幫忙把這邊的流言解釋一下。
主家出麵,把這事情明明白白的講清楚,這流言肯定就傳不起來了啊。
原本小嬸沒打算麻煩她表親的,可這流言時間太長了,明麵上沒說了,可背地裡還在暗暗的傳了。
還說什麼,她來醫院是懷上了。
這孩子不是知道是誰的。
付小叔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要不是溫七溫攔著,他真想把說這話的人揪出來,好好一頓。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下定決心,去城裡請主家過來。
小叔小嬸不在,付伯林又沒有小叔租的房子的鑰匙,隻能把這象棋送到蔡道那放一放了。
臨走前,付伯林還不忘跟病房裡的榮伯說:“榮伯,你好好躺著,平心靜氣,知道嗎。”
“行了,醫生都說了八百遍了,還用你說!”榮伯中氣十氣。
這幾天他在病房,付伯林叔侄倆、還有付隊長他們輪流照著,有人說話解悶,榮伯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這心情一好,人舒服了,病自然就好多了。
付伯林去蔡道那了。
*
趙衛東在那站了半天,後來又找了個長椅坐下,還在那想。
他在想等會回去,怎麼問安雪蓮。
他腦子有些亂。
私奔這事要不要問?
問了,那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那兩人隻怕就過不下去了。
不問?
他心裡那關過不去。
趙家。
安雪蓮算好時間,做好了飯菜,她等了又等,可一直不見趙衛東回來。
他怎麼送人送了這麼久?
安雪蓮又看了看廚房。
菜都要涼了。
她都熱了一遍了,要是再熱,味就不好了。
虧她還殺了雞給趙衛東熬湯呢,這人,怎麼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啊。
就在安雪蓮的耐性要耗儘的時候,趙衛東回來了。
安雪蓮的眼睛在趙衛東的手上轉了一圈,趙衛東去了縣裡,什麼都沒買,空著手回來的。
他以前不這樣的。
安雪蓮輕嗔道,“你怎麼送人送這麼久啊,飯菜都涼了!”
她看趙衛東站在門口不動,她走過去拉著趙衛東的手,想把趙衛東帶到屋裡去吃飯。
結果,手剛碰著,就被趙衛東甩開了。
趙衛東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把安雪蓮的手甩開後,自己也愣了一下。
安雪蓮站在那,望著趙衛東,不敢置信,“你乾什麼啊?”
趙衛東看了眼屋裡,問:“我爹他們回來了嗎?”
“沒呢。”安雪蓮道,“他們說吃過晚飯再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說的。”她說完,又看著趙衛東,“你乾嘛甩我手啊。”
夫妻倆,至於嗎。
趙衛東深呼了一口氣。
隻見他轉身,把家裡的大門才栓上了。
這才走了回來,“進屋說吧。”
趙衛東甩開她手都不解釋,還進屋說,她偏不。
安雪蓮冷下臉,“有什麼事就在這說。”
趙衛東看著她,“在這說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安雪蓮突然想到了趙衛東的二婚妻子,那個姓張的女人。她記得,那姓張的比趙衛東小十歲呢,後來賴著趙衛東不放,說是什麼為了還恩情。
呸。
那姓張的嫁給趙衛東那會,趙衛東已經是乾部了,想給他拉媒的多的是,為什麼彆人沒成,偏偏她成了?
那女的,手腕挺厲害的。
嫁給趙衛東之後,把趙衛東一家老小哄得服服貼貼的。
那姓張的女人對安雪蓮來說,是大敵。
安雪蓮想到這,突然質問:“你是不是遇到彆的姑娘了?”
她害怕。
她心慌,她怕那女人這輩子還要把趙衛東搶走。
“你不要無理取鬨。”趙衛東皺眉。
“我無理取鬨?”安雪蓮一臉傷心,“剛才明明是你甩開了我的手,怎麼是我無理取鬨?你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趙衛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什麼以前?”安雪蓮道,“我是愛你,關心你,要是換了彆人,我管他跟什麼人見麵呢。”她說著,還掉起了眼淚。
趙衛東看了有些於心不忍。
他解釋:“我沒碰到彆的姑娘,我隻是有些話想問你。”
“那你剛才為什麼甩開我的手?”安雪蓮揪著這事不放。
這輩子她的手也沒變粗糙,細嫩又柔弱,她的手她愛護得很,每天都要抹香呢。
趙衛東發現了,要是他不說清楚,安雪蓮是不可能跟他進屋商量事的。
行吧。
反正家裡也沒人,趙衛東就說了:“你跟付伯林是怎麼回事?”他語氣平靜。
安雪蓮表情一僵。
她沒想到付伯林的名字會從趙衛東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可能,他們兩個又不熟。
“你們是怎麼回事?”趙衛東又問了一遍。
安雪蓮壓住心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跟他就是同學啊。”
她強調,“普通的同學。”
“我怎麼聽人說,你們以前談過朋友。”趙衛東問。
這事是誰告訴趙衛東的?
是不是知青辦的那個女知青?上回她們鬨得不太愉快,那女知青報複她?
安雪蓮一下子就把白芸恨上了。
白芸有一回見過安雪蓮跟付伯林抱在一塊,那會安雪蓮都結婚了。
“衛東,你聽我說,”安雪蓮腦子裡拚命的想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