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是不是豬圈丟的豬?
豬圈那豬一個個都快兩百斤了,要是撞過來還嚇人的。
嗯。
付伯林的手電筒晃了晃。
他看到第五個草垛子旁邊有塊大石頭,走過去,彎腰伸手準備去拿。
可是又覺得石頭好像也不管用啊。
雨滴落到手上。
嗒。
付伯林臉色突然就變了。
是這個聲!
草垛子後麵。
他一下子變得警覺起來,同時把那塊石頭拿在了手上,雨聲更大了,他不知道後麵有沒有人,但是他拿起石頭就往後麵扔。
沒聽到聲,但是心裡覺得不安。
砰。
石頭砸到人了。
?
這就尷尬了。
誰在背後偷偷摸摸的。
付伯林心裡飛快的算了一下身高,手電筒直接朝聲音的方向照過去。
他隻看到一個飛快溜走的後腦勺,上麵有兩個旋。
那人比他矮一些,穿的衣服看不出顏色,上麵全是泥。
“誰,站住。”付伯林喊了一聲。
他沒動。
這下雨天不好跑。
那人如驚弓之鳥,跑得更快了。
慌不擇路,還撞到樹上了,他按著額頭,然後爬起來就跑。
那人偷偷摸摸的躲在草垛裡不出聲,還偷偷摸摸的摸到他背後,想乾嘛啊?
付伯林皺了皺眉。
他沒跟人結仇啊。
那人也不可能是守著他的啊,這半夜三更,要不是豬跑了,誰出門啊?
付伯林一邊想,一邊往第三個草垛子後麵走。
一個全身是泥的人,顫顫巍巍的扶著草垛,吃力的站了起來。
“你……”沒受傷吧。
付伯林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聽那人說,“彆喊人,我……”是個女人。
她說了‘我’字之後,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她看了看自己。
她的衣服碎了一半,身上全是泥,手上還有抓痕,這逼鬼樣子怎麼回去?
回去了,要是遇著到人,怎麼解釋?
她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她抬頭,又看了看付伯林。
她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服,恨不得遮得再多一點。
怎麼辦?
要是明天有風言風語她……
她的眼神一點一點的黯了下去。
付伯林把蓑衣解開了,然後披到這個女人身上。
“豬圈的豬跑了,大家都出來找豬去了。”付伯林停了一會,說道,“你就這麼回去,要是問,就說是摔到田裡了。”
女人的眼睛有了一點光。
“等會我去知青辦,把裡頭的女同誌也叫出來幫忙一起找。”付伯林說到知青辦的時候,女人的的身體抖了一下。
付伯林拿著手電筒走了。
他相信剩下的這女人可以自己解決。
他聽出那個女人的聲音了,知青辦的呂清紅。
他真是的不太懂,這位呂清紅是個老同誌了,應該很有經驗的,三更半夜出來,本來就危險啊。
她怎麼會冒然出門呢?
“彆走。”呂清紅的聲音細如蚊絲。
她害怕。
她抱著自己,身體在發抖。
付伯林回頭看她。
呂清紅的聲音太輕了,他沒聽到。
他隻是覺得把呂清紅一個人留在這不安全,萬一那個變態又回來了怎麼辦?
“走,我們一起去通知。”
付伯林叫她。
“這樣行嗎?”呂清紅全身是泥。
好像是不太行。
付伯林說:“這樣,你跟我一塊去知青辦,快到的時候,你先躲到一邊。等會我去知青辦挨個通知,把門都敲開。你的門鎖了嗎?”
“鎖了。”
“鑰匙給我,你住哪間?”付伯林想,要是呂清紅住在邊上,那正好可以偷偷的讓呂清紅進去,然後裝作敲門的樣子,到時候呂清紅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中間。”呂清紅受了涼,開始流鼻涕。
那就沒辦法了。
付伯林道,“你還是把鑰匙給我吧。”就算呂清紅不能回屋換衣服,也得把門鎖打開。
等等,呂清紅不會跟人合住吧。
應該不是。
要是是的話,那呂清紅是不會鎖門的。
呂清紅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鑰匙,她顫抖聲音:“可能落到第三個草垛那了。”
他們是邊走邊說的。
這會離第三個草垛子已經有段距離了。
這鑰匙必須拿到啊。
“我回去拿。”付伯林蓑衣給了呂清紅,這會一直在淋雨呢,難受。
明天肯定要不舒服的。
“我也去。”呂清紅寸步不離。
“行吧。”
一塊去。
兩人總比一個人好。
要是那變態再來,不用一對一。
“……謝謝。”呂清紅隻有這句話。
她除了這句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心裡很愧疚,她以前不該對付伯林同誌有偏見的。
是她錯了。
“不用再謝了。”付伯林忍不住提醒,“你下回要是走夜路,弄個噴壺,裡麵裝點辣椒油辣椒麵,隨身帶著,遇到壞人噴眼睛。”
“嗯!”呂清紅狠狠點頭。
她會的。
這回,付伯林是跑回去的,衣服都濕了,誰還管鞋子濕不濕啊。
鑰匙找到了。
付伯林剛把鑰匙放到口袋裡,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彆動!”
“你這個變態,我可算是抓住你了!”
陰魂不散。
付伯林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句,就知道是安雪蓮了。
怎麼又又又是她。
安雪蓮一邊說一邊死死的拽住付伯林,然後回頭喊趙衛東,“我看,我說得沒錯吧!這裡真有個變態欺負姑娘!”
她是來立功的。
趙衛東之前是半信半疑的,可這會看到安雪蓮真拽住了一個人,他趕緊過來了。
付伯林是這個時候出聲的,“你們乾嘛啊?”
“怎麼是你!”安雪蓮大吃一驚,很快,她就想通了。
用那種看變態的眼神看著付伯林,“原來是你!”
原來上輩子沒有被抓住的‘殺人凶手’是付伯林。
安雪蓮一下子就開竅了。
可是想想又說不通。
付伯林明明跟她私奔了,離開了這個地方啊。
那被害知青……應該不是付伯林吧。
不對,上輩子付伯林晚上有時候不見蹤影,說是跟幾個混混哥們喝酒。
又說什麼兄弟被關進牢裡了,去看看,一走就是幾天……
誰知道是真是假。
這會的安雪蓮腦子格外的清晰,她已經很清楚了,付伯林就是個騙子。
付伯林拍了拍被安雪蓮抓住的手,很意外:“你們怎麼會在這?”
趙衛東盯著付伯林,“你怎麼會在這?”
他這眼神,像是在看犯人。
付伯林就說了:“剛才閃電,把豬圈霹壞了,豬都跑了,他們讓我過來知青辦這一片的,一塊去抓豬。”
他還不忘說,“你去二隊通知一下,要是豬沒了,那過年可就沒肉了。”
豬丟了?
安雪蓮可不信,“是嗎!怎麼會這麼巧!”
她覺得付伯林在說謊。
付伯林往山那邊指了指,“你們看看那邊是不是亮的?”
那豬跑出豬圈,瞎鑽瞎跑。
要是擱往常,趙衛東肯定就相信了付伯林的話。
可是今晚,趙衛東怎麼也相信不了,主要是安雪蓮說得那件事太讓人難受了。
說是一個女同誌,在電閃雷鳴的晚上,被一個變態欺負了,後來那變態還把人的臉劃花了,扔到河裡,人浮上來的時候都泡腫了。
安雪蓮說是她夢到的。
還說她的夢非常準。
“行了,行了,隨便你們吧。”付伯林轉身準備走的,結果打了一個大噴嚏。
他立刻回頭,盯著趙衛東,“要不你去喊知青辦的吧,我回家換件衣服,這雨怎麼這麼大啊……”
“還是你去吧。”趙衛東還不知道豬跟出圈的是真是假呢。
萬一是假的,去了丟人。
“你不去啊,那你蓑衣借我用用,你媳婦不是有傘嗎,你們用一個唄。”付伯林看中趙衛江的蓑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