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杏時常過來呢。
一開始有徐玉鋼在,喬杏怕打擾兩人約會,還有些不自在呢。後來徐玉鋼總是說不介意,他問呂清紅,呂清紅嘴上也說不介意。
喬杏就相信了。
大大方方的找來他們倆了。
隻是最近,喬杏覺得呂清紅好像對她有些看法。
對她愛搭不理的。
她是不是什麼理方惹到呂清紅了啊?
付伯林看到他們,會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招呼都不打的。
廢話不是。
呂清紅都那麼說他了,他才懶得管呢。
成年人,自己做事自己負責。
他提醒過了,已經夠可以的了。
說實在話。
付伯林除了隊友犧牲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不想呆在部隊。
他心裡沒有那種大公無私,為了彆人犧牲自己這種精神。比如,為了讓彆自己活著,自己去死。
不可能的。
這已經不是自不自私的問題了,人隻會在力有所及的情況下幫彆人。
要是彆人不聽,你舔著臉上去也沒用啊。
這就是付伯林的態度。
村裡,付書記開過會,在村裡巡邏這件事,沒有通過。
因為麻煩。
現在不像以前了,什麼都是一起乾。
現在分田到戶,各家賺到的錢都是自己的,他們寧願用這時間多賺點錢,多在家休息一下,也不願意去巡邏。
怕晚上出事?
那就彆出門啊。
這事想辦成,有點難度。
再說這會。
付小叔聽付伯林問他是不是買到狗了。
他搖頭,同時臉上還有些得意,“不是買的,是彆人送的!走,去看看!”
“誰送的啊?什麼品種的狗?大狗還是小狗啊?”付伯林一路在問。
付小叔沒答,隻說:“去了就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可能是條大狗。”
“大狗啊,聽話嗎?我們兩個去縣裡,走去嗎?”付伯林有點擔心,“難道是把狗牽著走回來啊?這麼遠的路,狗受得了嗎?”
付小叔想了想,就這麼過去還真不行。
“我去借輛牛車。”
付小叔去找人借牛車了,過了一會,他回來了。
空著手。
沒借到牛車。
路遠了。
彆人舍不得自家的牛走這麼遠的路,這牛還要耕田呢。
“怎麼辦?”付小叔直歎氣。
改革開放後,大夥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現在東西自己家的,不像以前,是公家的,用著也不心疼。
“要不這樣,我們走到縣裡去,回來的時候花錢雇輛拖拉機,一起回來。”付伯林提議。
“行!”
付伯林去家裡把自行車推出來了,付小叔叮囑溫七雨,“在家記得栓門,出去了記得鎖門,不要隨手一關,知道嗎?”
“知道了。”溫七雨聽付小叔這話都聽出繭子了。
自從付小叔知道有人惦記他家電視機,天天提醒付伯林跟溫七雨,讓他們倆時刻記著進出都要栓門、鎖門。
付伯林本來要走的人,忽然回頭看著溫七雨,“小嬸,那家裡不就剩你一個了?”
付小叔一開始還沒有會過神。
後來猛一想,對啊,那家裡就剩他媳婦跟孩子了。
那要是有人偷電視……
付小叔就想得多了一些,他看著付伯林:“要不,你自個去縣裡提狗?”
付伯林:“小叔,那郵寄的東西要是你的名字,我去了不一定領得回來啊。”
那就隻能把付伯林留下來了。
可是付小叔的潛意識裡覺得付伯林不頂用……呃,也不是不項用,就是付伯林吧,乾架不如彆人的。
那得再叫個人擱他家呆著。
叫誰呢?
付小叔東想西想,半天挪不動腿。
“小叔,想什麼呢,走了。”付伯林自行車都推出來了。
“走什麼了,你留下!”付小叔說,“等會啊,我去叫個人過來。”
過了一會,付小叔把山嬸給找來了。
也不說頂不頂用,人多就安心。
付小叔自個放心。
他告訴自己,等軍犬到了,他以後出門就不擔心家裡了!
早該養條狗的。
以前咋就不這樣呢?
那是因為沒有偷電視的賊啊。
沒電視讓人惦記。
山嬸帶著小孫子過來了,山嬸跟溫七雨聊天。
付伯林也在家呆著,他看到兩孩子,回屋去拿了一個搖鼓出來,給孩子玩。
這東西又叫撥浪鼓。
專門給小孩玩的。
付伯林拿著搖鼓出來的時候,山嬸正在溫七雨說付山梅的事:“山梅那孩子,自個偷偷談了一個對象,他們學校的老師。長得一般,衣服穿得挺乾淨的,看脾氣像是不錯的。”
溫七雨道:“我前幾天聽金花嫂子說了,她好像不太滿意啊。”
山嬸笑道,“是啊,嫌那男孩家裡窮了些,不過長糧哥倒是看中了,說那男孩子實誠,脾氣好,是個踏實能過日子的。”
溫七雨想了想:“脾氣好這倒是不錯,山梅那孩子脾氣太急了,有時候說話跟吵架。這兩人互補,挺好的。”
嫁人嫁這樣的,以後才不會時時吵架。
付伯林壓根就不知道這事,“山嬸,這什麼時候的事啊?”
又看向小嬸,“小嬸,我怎麼不知道啊。”小嬸都知道了,沒跟他說啊。
“小半個月之前吧,山梅領著一個人回家了,說是她對象。”溫七雨道,“你不是要高考嗎,下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就安心考試。”溫七雨跟付小叔都覺得,現在備考最重要,那些不相乾的事,就不要跟付伯林說了。
省得付伯林分心。
付伯林雖然沒有見過付山梅的對象,但是從付山梅的描述中,付伯林覺得兩人談戀愛可以,但是要結婚的話,還是得謹慎一點。
他說:“金花嬸子他們同意了嗎?”
“還沒鬆口呢。”山嬸道,“這事早著呢,我說實話,那男孩子長得真一般,還不如我家建業建偉呢。”跟付伯林,那是更不能比啊。
付伯林聽到說崔金花沒鬆口,就不怎麼擔心了。
他覺得長輩們一定會把好關的。
付伯林去跟兩個孩子玩了。
“看,這是什麼。”付伯林拿出搖鼓,搖啊搖,兩個小家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過來了。
小錦天快一步,蹭蹭幾下走過來了,伸著小爪子就要搶。
另一個小家夥也不甘示弱,就是走急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左看看,右看看。
沒看到人。
他自人慢慢爬起來,然後一抬頭,看到付伯林了,他不動,嘴巴扁了扁,眼睛裡淚珠子開始晃了。
這是摔了,要哭起來了。
付伯林快速的扭守頭,看旁邊那樹,看地,看天,就是不看那孩子。
小家夥坐在那,盯著付伯林瞅了半天,見付伯林沒有回頭看他的意思。
他慢騰騰的爬起來了,搖搖晃晃往那衝。
付伯林悄悄一看,沒哭啊。
嗯。
看來這招有用啊。
他記得誰說過,小孩子摔了就得讓他自己爬起來。
大人越哄孩子就越哭。
下午。
付小叔領著軍犬回來了。
黑黃相間的大狼狗,威風凜凜的,就是沒什麼精神。
付小叔手裡牽著狗繩,神情很凝重,同時也有些緊張。
這隻軍犬是退役的。
徐國強給付小叔辦了正規的領養手續。
一起寄過來了。
軍犬懶洋洋的,就跟著付小叔一起走。
沒一會,就到付家門口了。
付小叔站在門口,他現在的心情不像領狗之前那麼高興了。
這隻狗猛一看真的有點嚇人。
要帶回家嗎?
會不會嚇著孩子?
付小叔在門口站了半天。
結果,門自己開了。
付小叔抬頭一看,山嬸抱著小孫子出來了,“我該回家了,孩子要睡了。”
她說完看到了付小叔身邊的大狗,嚇了一跳,“哪來的狗啊?真壯實!”這狗塊頭可真大啊。
咬不咬人啊。
山嬸道:“正軍啊,你平常可把繩係牢了。”她說完趕緊抱著孩子走了。
怕嚇著孩子。
付小叔又是一沉。
這軍犬看著真精神。
看家護院絕對不在話下,付伯林挺高興的,“小叔,它叫什麼名字啊?”
“說叫黑兵。”付小話剛說出這兩個字,那軍犬就朝這邊望。
它聽到有人叫它名字了。
就在付伯林跟付小叔說話的時候,小錦天趁著大夥不注意,小腿噔噔的走了過來,一晃眼就到黑兵身邊了,然後撲嘰一下撲了過去。
兩隻小腿手緊緊的抱住了黑兵的腦袋。
小錦天高興的笑了起來。
還把腦袋湊了過去,要跟狗狗來個親密的貼臉。
付小叔聽到笑聲,低頭一看,兒子就在底下呢,還把狗給抱住了。
乖乖。
這狗嘴離得太近了,咬人可怎麼辦!
付小叔嚇得趕緊把小錦天抱開,可小錦天抱著狗腦袋不放。
付小叔是大人,力氣總歸是大一些。
他雙手把孩子提了起來,狗繩都放到一邊去了。
付小叔一臉嚴肅的教訓小錦天,“太危險了,下回可不許這麼乾了。”
付伯林過來,關上門,牽著狗繩,走到樹邊。
然後把狗繩係到樹乾上。
這隻狗大了些,之前準備的狗窩有些小了。
還有飯盆。
付伯林回屋去,把之前準備好的飯盆跟喂水的碗都拿了出來,然後放到離黑兵不遠的地方。
黑兵靜靜的看著付伯林。
付伯林跟主動跟它打招呼,“你好啊,黑兵。我是付伯林,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剛才那個小不點是小錦天……”
付伯林幫黑兵介紹起家人來。
付伯林覺得狗通人性,能聽懂人話。
就交流起來:“我希望人能保護家裡人跟家裡財產的安全,尤其是那屋的電視機。看到沒有,就是那方方正正,殼子黑色的東西……”
最後,“以後你慢慢熟悉這裡,記著啊,不能咬人的,朋友是隻有這麼一點主的小家夥,千萬不能咬。”
付伯林是指著小錦天說的。
黑兵趴在地上,靜靜的看著付伯林。
付伯林不知道黑兵聽沒聽懂,但是他說完了。
小錦天無數次試圖接受黑兵,但都被付小叔給強硬的帶了回去。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狗大嘴咬下去,小錦天的半個腦袋都要掉。
付小叔可不敢拿孩子開玩笑。
他真沒想到這個軍犬這麼大隻。
唉,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圖方便早徐哥要這狗的。
黑兵在付家住了下來。
這隻狗很安靜,幾乎沒有感在感。
它很少叫喚。
有一次還是半夜有人敲門,它叫了兩聲。
付小叔跟溫七雨發現,這隻狗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雖然看著高大,可是黑兵格外的安靜聽話。
付小叔開始慢慢同意讓小錦天靠近黑兵,不過,每當這個時候,付小叔就會在小錦天身邊。
離他最近的地方,還會有一個粗壯的棍子。
這是給狗準備的,怕狗咬人。
黑兵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
因為黑兵來了,來付伯林家看電視人的都少了很多,那些怕狗的壓根就不敢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付伯林的準考證下來了。
他的考場在城裡,三中。
他們村離城裡可遠了。
付伯林跟付小叔商量,提前去城裡,先看看考試場地,還要在那定個小旅館,住三天。
這得提前定,因為高考人多,去晚了可就定不著房間了。
付書記給開的證明,住宿完全不是問題。
再說了,他可是有準考證呢。
哪能不讓考生住啊。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7月7號。
79年的高考,開始了。
第一天考試結束。
付伯林從考場出來,看到了在外頭等待的付小叔三人。
付伯林快步走了過去,“你們怎麼來了。”
不是說好在家等嗎。
“來看看你,考得怎麼辦了?”付小叔問。
溫七雨趕緊拍他:“彆問!影響他心情!”
付伯林是四點半考完的,還早。
他問付小叔:“你們晚上在這住,還是回去啊?”
付小叔道:“就在這住!”
明天他們還要再過來的。
小錦天第一次來城裡,身邊全是人。
他第一次看到這多人,都驚呆了,小嘴張著,眼睛都看花了。
“你們出來了,黑兵怎麼辦?”
“留了吃的跟喝的,夠三天的!”溫七雨道,“還你山嬸一家幫著照看呢。”
要是聽到狗叫,就過來看一看。
付伯林點點頭。
忽然想到,他一家人都不在,真要有偷電視機的賊,估計該行動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考試終於結束。
付伯林神色平靜,完全不緊張。
考試對他來說,就算是喝水一般的容易。
付伯林出來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呂主任說讓他去考拍六月份的封麵的,怎麼沒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