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七雨哄了半天才將孩子哄好。
回去的時候, 小家夥還抽抽噠噠的,難過極了。
付小叔回溫七雨送完人,帶著孩子在外頭吃了飯,付小叔想著要辦流水席, 還要再買一些東西。
這一磨蹭, 直到下午快五點了才到家。
結果還沒到家門口呢, 就看到趙美茹打扮的漂漂亮亮在他家門口站著。
趙美茹梳著高馬尾,上麵還係著一個新買的紅色蝴蝶結。
她還特意穿了裙子,也是纏著她哥去百貨店給他買的。
淺藍色的小碎花裙子。
她還特意配了一雙白色的塑料涼鞋呢。
這涼鞋也是新買的, 也不便宜, 要不是她哭著要, 她哥還不肯買呢!
真是的,他哥越來越越小氣了。
趙美茹都等了一下午了。
她是中午才回到家裡的, 她一回來就迫不急待的換上了新衣服新涼鞋, 過來找付伯林哥哥了。
沒想到卻撲了一個空。
唉。
趙美茹就在這等啊等。
等到現在,付家人才回來。
趙美茹興衝衝的跑過去, 一看,付伯林不在。
“付叔, 伯林哥呢?”趙美茹左看右看, “怎麼沒跟你們一塊回來啊?”
她聽村裡的人說過,付伯林考上好大學了,要辦席宴呢。
這席宴都沒辦, 伯林肯定不會走的, 那主人公不在, 那有什麼可辦的。
“他去學校了。”付小叔這會在心裡想,伯林真這時機抓得可真準。
“去學校了?”趙美茹驚了,“你家不是要辦升學宴嗎, 不辦了?他怎麼就走了啊?”
她嘀嘀咕咕,“我還沒感謝他呢。”
付小叔一邊開門,一邊說道:“這謝什麼,都是一村的人,不用客氣。”
溫七雨抱著孩子,也說,“你哥不是去了嗎,這後頭的事都是你哥忙前忙後的,伯林啊就起了一個頭,隻能說搭了把手。你啊,就彆放在心上了!”
門開了,溫七雨抱著孩子進了屋。
小家夥白天鬨了一天,現在可算是睡著了。
趙美茹趕緊跟進去,“嬸子,伯林哥是真幫了大忙了,他要是沒趕過去,我就叫那安雪蓮當成精神病給帶走了!”
他哥去了,知道情況後都嚇了一跳。
二話不說,就報了警。
他們就跟安雪蓮一塊去了警察局,可安雪蓮死活不承認這事,還說自己就是跟前小姑子續續舊。
至於精神病的病曆,沒有的事。
安雪蓮不知道把病曆弄到哪裡去了,沒找著。
後來安雪蓮還反咬一口,說他們趙家看安雪蓮嫁得好,心裡有恨,特意汙蔑安雪蓮。
安雪蓮這人真是不要臉。
謊話都說得跟真的似的。
趙美茹覺得,要不是他哥的身份,還有雜誌社的呂主任幫忙做證,這公安局的同誌差點就信了安雪蓮的話。
安雪蓮一向喜歡裝得溫柔無害,那長相太有欺騙性了。
因為有呂主任跟雜誌社的人作證,安雪蓮確實拿出了精神病的診斷書,公安局也明白了真實情況,就把安雪蓮扣押了。
付伯林回來那天趙美茹就想跟著一塊回來了。
可是她是受害者,必須在那。
走不了。
趙美茹就等啊等,終於等到安雪蓮被關押,最後關多少天,罰多少錢,結果還沒出來。
反正,跑不了。
溫七雨聽趙美茹那麼一說,就仔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付伯林知道得不多,壓根就不想細說這事。
就粗粗的描述了一遍。
付伯林的重點是,以後看到安雪蓮,離遠點。
彆沾她的邊。
趙美茹張口本來要說的。
可是溫七雨忽然噓了一聲,她要把孩子放到屋裡的床上去,省得等會說話把孩子吵醒了。
溫七雨輕手輕腳的把小錦天放到床上去了,還用被子把床邊給搭上了,怕孩子掉下來。
她看孩子睡得很沉,這才走出來,輕輕的關上門。
趙美茹看到溫七雨這樣,聲音也放輕了。
她沒說自己是怎麼被安雪蓮騙的,她隻說了後來付伯林跟他哥是怎麼收拾安雪蓮的。
付小叔把吊在井裡冰鎮的西瓜提了上來,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拿給趙美茹吃。
他也坐了下來,一塊聽。
溫七雨聽得緊張極了。
直到趙美茹說完,她才鬆下那一口氣,“那安雪蓮都嫁人了,日子也過得不錯,怎麼還回來找你家的麻煩?”
趙美茹悄悄說,“我哥說她報複心重,要麼就是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溫七雨跟付小叔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猜測靠譜。
“你哥呢?跟你一塊回來了?”
“沒回來,還在城裡呢,他就四天假,準備直接從城裡走的。”趙美茹一臉可惜,她哥的那幾天假,都被安雪蓮給弄沒了。
趙美茹還小聲抱怨,“我哥不知道發的什麼病,還想把我帶去隨軍呢,還說那邊有學校。”她在這邊讀書讀得好好的,乾嘛去啊。
說是怕安雪蓮又來找她麻煩,她都上過一次當了,還會上當嗎?
那肯定不會啊。
她哥竟然還不相信她。
真是太氣人了!
趙美茹眼睛一轉,又把話題扯到付伯林身上,“嬸,伯林考到哪所大學啊?”
她也想一樣的大學!
溫七雨看向付小叔,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要說嗎?
付小叔說:“好像是首都的哪個大學,他也沒仔細說,拿到錄取通知書就走了。說是要提前去,好適應一下環境。”
他們當然付伯林是去哪個學校是,但是不敢說。
趙美茹這孩子有點莽,萬一知道之後,就自個買票衝去找人了呢?
那又給付伯林添麻煩。
付伯林就是想避開這些事,才提前走的。
“你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一點都不關心伯林哥。”趙美茹小聲嘟嚷。
趙美茹坐了一會,想去付伯林屋裡看看,可那門掛著一把鎖呢。
問溫七雨有沒有鑰匙,溫七雨搖頭,“伯林不喜歡彆人進他屋。”
趙美茹很失望啊。
她在這呆了一會,看到付小叔家開始做晚飯了,她也坐不住了,跟付小叔他們說了一聲,就回家去了。
溫七雨留她,“就在這吃嘛,彆見外。”
“不了不了,我哥買了豬肉讓我媽提回來了,我得回家吃!”說是晚上做紅燒肉的!趙美茹很久沒有吃紅燒肉了,特彆想吃。
不能想這肉了,一想口水就要流出來了,她趕緊回去了。
趙美茹走後。
付小叔跟溫七雨說,“要不是伯林這孩子眼光高,其實,這趙家小姑娘也挺好的。”
活潑得很。
長得也不醜啊,聽聽,剛才還要考付伯林的大學呢。
溫七雨:“這話在家裡說說就行了,在外頭,可千萬彆說。”
萬一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
付伯林是靠窗的位置,他的東西都在身邊,他看著窗外。
大山飛快的往後掠過。
付伯林看著外頭,腦子裡很空,什麼也不想。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他包裡有泡麵,但是這麼多東西,去接熱水有點麻煩。他懶得去,拿出小嬸做的饅頭還有鹹菜,夾著吃了。
他帶了保溫瓶,裡頭裝滿了水。
杯子也有。
前半程肯定是不愁的。
晚上九點。
火車又在一個站點停了,本來八成滿的火車,這回人一上,擠得滿滿當當的。
好在這一趟上車的都是大人,沒有幾個抱孩子的。
聽不到孩子的哭聲真是萬幸。
“同誌。”
付伯林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有人喊,沒動。
他沒感覺是喊他的。
“同誌。”他的肩被人拍了一下。
他這才睜開眼睛。
一個高挑的姑娘背著大包小包,站在旁邊的過道裡,那姑娘是伸著手夠他的。
“什麼事?”付伯林問。
那姑娘遲疑的看著付伯林,“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
是的。
付伯林認出這位姑娘了,兩年前文工團舞鞋被人放釘子的那位胡蝶同誌。
後來聽說是離開文工團了。
付伯林道:“你有什麼事嗎?”認不認識,那得看是什麼事。
“你能不能跟我換個座位啊?”胡蝶一臉為難的說,“我有點暈車,我的座位正好又是倒著的,我怕等會吐出來。”
“你座位在哪啊?”付伯林問。
要是過道的話,他就不換,他東西多,過道人更多。
要是靠窗,可以考慮。
“你對麵。”胡蝶指著付伯林對麵的位置說。
付伯林一看。
他對麵坐人了,一個大胡子的男人,旁邊坐著的應該是他媳婦,兩人上車的時候就靠在一起打盹。
現在還在睡呢。
付伯林看了胡蝶一眼。
可以啊同誌。
這是想讓他幫忙把對麵那人弄走吧。
“你票給我看一眼。”付伯林說。
胡蝶立刻把票拿出來,遞給付伯林。
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付伯林,這張讓人難忘的臉,肯定是見過的。
付伯林對了一下火車票,這火車票是對麵的。
“行吧,你進來吧,”付伯林說,“東西我先放一下,等會好。”
胡蝶臉上一喜,“太謝謝你了,我東西少,你東西放這沒關係的。”
她就一個背包。
付伯林拿著胡蝶的票出來了,“票借我一下。”
“行。”胡蝶猛點頭。
付伯林拿著票去找乘務員了。
讓乘務員過來調解一下。
這樣是最快的方法。
付伯林領著一個女乘務員過來了,事情他已經告訴乘務員了。
那大胡子男人被推醒了時候有些迷茫,緊接著他就聽乘務員說他占了彆人的座位!
怎麼可能呢!
他買了票的,兩張,連著號的,就是這!
大胡子男人的媳婦也醒了,立刻加入了戰鬥,然後跟女乘務員吵了起來。
大胡子手裡拿著兩張票。
付伯林稍微看了一下,好像班次不對啊。
他就問了:“你是去北京嗎?”
“不是啊。”大胡子有些懵,去北京乾嘛啊,他們回老家的。
乘務員哭笑不得,“這是去北京的車,你們是不是坐錯車了。”
大胡子仔細看了看票,付伯林又把自己的票遞了過去。
一對比,發現是真看錯了。
他們上錯車了!
天崩地裂。
他們在下一站急急忙忙的下車了。
座位讓了出來。
付伯林把票還給胡蝶,問她:“還換嗎?”
胡蝶點點頭:“就這麼坐吧。”
是對麵座的,東西都在頭頂上擱著,都不用換。
付伯林就坐到對麵了。
剛才吃了東西,晚上準備休息一會。
他靠著背,閉目養神。
結果,沒過一會,他就睜開了眼睛。
胡蝶皺著眉,正盯著他死瞧呢。
這人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付伯林:“你晚上不休息嗎?”
胡蝶道:“不休息。”
然後一本正經的問付伯林,“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們以前真的見過,對吧。”
怎麼還是想不起來呢。
付伯林:“姓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