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琴搖搖頭,她隻是剛才太緊張,危機解除了神經驟然放鬆,大起大落的情緒讓身體有些受不了。
“我來照顧娘吧。”聞書月帶著侍女過來,她在後院,聽見動靜後本來想出來,卻被傅有琴提前安排的下人攔住了,直到官兵都撤了,她才焦急跑了過來。
聞書月扶著傅有琴去後院休息,周傳青的眼神在她背影上頓了頓,然後收回目光,對楚向天說要跟著衛鞅去看看。
聞湉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跟聞吉一起安頓府裡的下人,這些下人大部分是府裡的長工,是原本傅家的人,對傅家忠心耿耿,因此剛才那樣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退卻。
隻是大家都是沒見過真刀實槍的普通人,聞湉想想他們都嚇得不輕,就讓聞吉給他們發了賞銀,又給放了假,讓他們好好休息幾天。
下人們散去,交代聞吉把大門關上,聞湉問楚向天要不要一起回去。他打心眼裡感謝楚向天,楚向天幫了他兩次,說聞湉把他當成了敬重的大恩人也不為過。
楚向天看著小少爺受驚的模樣,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很是意動,不過想到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還是狠心拒絕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處理點事情就回來。”
聞湉點點頭,跟代福一起回院子去休息,剛才嚇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的衣服都浸濕了,四肢涼冰冰的,他得去泡個熱水澡緩一緩。
楚向天出門去找衛鞅。
衛鞅已經帶著人回了四方鎮的縣衙,縣令被抓後,他直接就占了縣衙辦公,現在二十幾個官兵還有聞博禮三人都被押著跪在公堂上。
帶來的精兵分成兩列站在邊上,淩冽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
楚向天大步走進來,最邊上的官兵看見他,立馬就叫了一聲“將軍”。
楚向天瞥他一眼,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不滿道:“你們來湊什麼熱鬨?”還差點壞了他的好事。
笑的憨實的壯漢叫楊大石,他粗聲粗氣道:“皇城沒勁的很,咱們什麼時候回邊關?”
“要回你自己回。”
邊關近一年的沒戰事了,不然楚向天也不可能被秘密調回來,換做以前,他肯定辦完案子就立馬回邊關逍遙快活去,待在皇城裡處處要守規矩,一有不對的還要被那群老禦史彈劾,簡直憋得慌。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覺得小少爺比打仗更好玩,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
一想起聞湉,楚向天就想起來過來是有正事的。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邁步走到聞博禮麵前,聞博禮麵如死灰的跪坐著,白瑞荷靠在聞則明身上,眼睛通紅像是哭過。
“聞博禮?”楚向天微微低頭,垂著眼睛叫了他一聲。
聞博禮逆著光,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是剛才的一番對話他是聽見了的,旁邊的兵叫他“將軍”,他眼中亮起光,直起身體給自己求情,“楚公子,我是佑齡的父親,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你看看,衛大人是不是誤會了?”
楚向天後退一步,嫌惡的看著他,到了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還在拿聞湉做擋箭牌。
聞博禮見他沒說話,訕笑著繼續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叫佑齡來,之前都是誤會,我被外麵的女人迷了心竅,才會那樣對她們母子。”
“聞哥?”
“爹?”
白瑞荷跟聞則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聞博禮連頭都沒有回,繼續道:“我跟郡守也並不相識,之所以會有郡守舉薦的信函,是因為白瑞荷跟郡守夫人交好,跟我並無關係啊。”
他說的真真切切,話裡話外把自己都摘了出來,將罪名推到了白瑞荷身上。
“你知道我生平最討厭什麼嗎?”
楚向天俯下身,目光冷冷看著他。
聞博禮茫然的搖頭。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軟蛋。”楚向天一腳踹在他胸口上,眯起眼道:“為了錢財仕途,連妻兒都能出賣,你根本不配做個男人。”
他這一腳踹的極其用力,聞博禮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呻.吟。
不解恨的又上去踹了兩腳,楚向天才冷冷道:“再讓我看見你去傅家糾纏,就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聞博禮滿嘴都是血腥味,疼得坐都坐不起來,隻能蜷縮著身體呻.吟。
白瑞荷跟聞則明看了他一眼,母子倆一起轉開了視線。
嗤笑一聲,楚向天將聞則明揪出來,單手拎著他領子,眯著眼睛警告道:“你最好也把你的小心思都收收,否則,聞博禮的下場就是你的以後。”
他比聞則明高許多,聞則明被他抓著領子,隻能腳尖著地,被衣領勒的喘不過氣來。
“我們知錯了,我們知錯了。”白瑞荷哭著爬過來,滿臉是淚的想要來抓楚向天的腿。楚向天厭惡的將聞則明扔在地上,避開了她的碰觸。
沒管癱在地上的三人,楚向天神情痛快了一點,對看戲的衛鞅道:“這三個人就交給你處置了。”
衛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刑部的人辦事從來謹遵律法,搜出來的舉薦信函最多證明聞博禮跟南明郡守有交情,但他並沒有參與到貪墨案中,要想定罪還遠遠不夠。
不過衛鞅在刑部浸淫多年,楚向天親自交代了,他自然有辦法在有限的時間裡好好讓他們長長記性。
說完正事,楚向天就準備回去守著他的大寶貝。
身後的衛鞅忽然叫住他,慢吞吞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本賬簿來,“這是在一個鄉老的府上搜出來的。”
將賬簿翻開,衛鞅笑眯眯的伸出手指指著其中一頁的某一行,上麵白紙黑字記錄著:平楚三年二月十五,收聞湉禮金,金五兩。
楚向天眼皮一跳,這應該就是他撞見的那次,聞湉給三個鄉老一人送了一箱銀子。
他是沒想到,小少爺還挺大方,竟然一人就送了一箱金子出去。將賬本接過來,將寫著聞湉的那頁紙撕掉。楚向天.朝衛鞅理直氣壯的伸手,“收繳的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