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剩下的話咽下去,傅湉掏出一錠銀子放進麵前的功德箱之中,也雙掌合十還禮,“多謝大師。”
來了一趟,得了一支上上簽,傅湉顯然心情很好,連走路時腳步都格外的輕快。
走出幾步,傅湉轉過身倒著走,看著楚向天臉上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我娘藏著一套金鑲玉的首飾,說是給未來的媳婦留著的,等我回去了,就去給你討來。”
他說這話時,臉頰邊的笑渦深深,眼底映著傍晚的紅霞跟楚向天的影子,滿目皆是璀璨。
“好啊。”楚向天出乎意料的沒有其他的反應,見他快要退到路邊的樹上了,索性一把將人拉過來抱住,貼著他的耳朵道:“那你什麼時候跟我回都城?王府都建好了,隻等著王妃住進去。”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傅湉臉一燙,從耳根紅到了脖子,掙開他的桎梏,板起臉假裝正經道:“在外麵呢。注意點,”彆老這麼黏黏糊糊的。
楚向天勾唇,牽住他的手,口氣無奈又有些縱容,“回去了。”
傅湉哼哼唧唧一臉不情願的被他牽著,卻到最後也沒有鬆開手。
簽文裡都說了,“耳邊休聽閒言語”,那他們又何必在意不相乾的人呢。
回去的時候半道撿回來的人已經醒了,隻是看著還是很虛弱,代福正端著一碗藥喂他。
估計是聽代福說了是誰救的他,本來在喝藥的青年掙紮著坐起來,連連咳嗽了幾聲,才喘勻了氣拱手道:“多謝傅公子。”
他的談吐舉止看起來都不像個真正乞丐,反而透著一股書生氣,傅湉打量著他,要不是臉上有傷,腦袋上還纏了紗布,應該是個長相很清秀的人。
他想起來城門口的鬨劇,就多嘴問了一句,“公子貴姓?先前在城外聽你說有家人在這裡,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叫人去送個消息。”
青年的眼睛立刻亮了,急忙道:“免貴姓饒,饒去念,出自曲臨饒家,饒家宅子就在東三巷,煩請您幫我送個信,來日必有重謝。”
他說的太快太急,一串話說完,又連連咳嗽了兩聲,臉頰泛起病態的紅潮。
饒家……傅湉跟楚向天對視一眼,他們這次看中的一塊地,就是屬於饒家的,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碰上饒家的人。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並不適合談事情,看著青年病怏怏的樣子,隻能讓他先寫一封書信,然後讓車夫送到了饒家去。
本來以為等回信還要一陣子,誰知道車夫出去不過半刻,就帶來了饒家的人。
來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穿著一身深藍錦袍,跟楚向天差不多高,但卻異常的瘦。兩頰凹陷下去。傅湉看著,覺得他也不比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好上多少。
那人從進門看見床上的人後,就呆呆的站在門口,傅湉拱手跟他的打招呼他也沒反應,愣愣的站了一會兒後,他的眼眶忽然就紅了,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邊,俯身輕輕抱住已經昏睡過去的青年,顫聲道:“表哥,你沒死……你沒死……”
床上的人睡的不深,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到的卻是他最難以麵對的人,但轉眼又見他一副要哭的樣子,想起自己出門散心出了事,時隔近兩個月,他肯定都擔心壞了,就擠出個笑容來,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我帶你回去。”年輕人的失態隻在那麼一會兒。他站直身體,收斂了臉上的情緒,轉身對傅湉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但表哥身體不好,我還得接他回去好好休養,要是不嫌棄,還請公子到饒家小住,待我安頓好表哥,再拜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傅湉本來就看中了饒家的地,聽見他這麼說,自然是答應下來。
見他同意了,年輕人也就是柳青,留下管家招待傅湉一行,自己則小心翼翼的抱起虛弱的饒去念離開。
饒管家看見傅湉好奇的眼神,出聲給他解釋道:“差不多兩個月前,念少爺跟青少爺鬨了彆扭,帶著人出去散心,結果路上遇見了匪徒,隻有一個下人逃回來,說念少爺他……出了事。”
“老爺氣急攻心病倒了,青少爺也自責不已,所以乍然看見人還在,才一時失態,還請傅公子不要介意。”
傅湉搖搖頭,以為已經故去的親人原來還在,會如此失態也可以理解。
老管家陪著他閒話家常,順帶說了不少興東郡的風土人情,等到代福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就隨著管家去了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