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想明白了,楚向天揉揉他的頭,“不過這是彆人家的事情,柳青如何跟我們關係不大……”
想想也是,他救人不過是順手,也沒想圖對方什麼,要是地談妥了,跟柳青的交集應該也不多了。
從弘源寺回來就已經是傍晚,到了饒家之後沒多久,天就黑了下來,兩人懶得再出門,就早早休息了。
次日午飯的時候,饒管家親自過來請他們去吃正院用午飯,過去的時候柳青已經提前到了,他的臉色比傅湉剛見他的時候好了許多,即使不笑,周身也似乎洋溢著喜氣,不像昨天仿佛一潭沉沉的死水。
“昨天太過憂心表哥,因此對二位多有怠慢,還望海涵。”見他們到了,柳青迎上來拱手笑道。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的樣子,無論是相貌還是語氣都很溫和,不同於繞去念書生氣的溫和,他的溫和更像是一種八麵玲瓏的周到,一言一行讓人熨帖舒服。
傅湉拱手還禮,“柳公子客氣了,饒公子的身體怎麼樣了”
“請大夫看過了,外傷沒大礙,就是表哥身體底子一直不好,這次又在外麵流離受苦,得慢慢調理。”提到饒去念,柳青繃緊的麵色就不自覺柔和起來,到提及身體時,眉心又會微微皺緊,十分擔心的樣子。
想到楚向天說的他們倆是一對,傅湉神情不禁就帶上了一點微妙。
下人陸續端著菜上來,傅湉暗暗的觀察她們,發現她們都十分一致的低著頭,偶爾靠近柳青的位置時,身體會下意識的繃緊,果然十分畏懼他的樣子。
柳青倒是絲毫不覺,溫和找著話題跟他們談笑,聊著聊著,就正好說到了傅湉他們來興東郡的目的。
“買地?”柳青有些詫異不解,“傅兄買這麼多地做什麼,而且南明郡跟興東郡路途遙遠,巡視也不方便,何必舍近求遠。”
傅湉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在為明年大災做準備,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他恨不得把靠近運河的地都買一圈,這樣產出的糧食,肯定能否應對未來的大旱。
這倒不是他大愛,而是知道了楚向天的身份後,出於私心做的打算。
天災總是連著人禍,一旦起了戰事,楚向天作為煜王,作為大楚的戰神,都絕不可能袖手旁觀,戰場無情。刀劍無眼,傅湉心裡擔憂卻從來沒有說出口過,因為他知道,這是楚向天身上扛著的責任,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讓他放棄這份責任,所以隻能以自己的方式,一點一點成長起來。這樣在未來,即使真的發生戰事,他也不至於一點忙都幫不上,隻能坐在家裡乾著急。
“傅家米鋪代代相傳,曆經數百年,卻隻蝸居在小小的南明郡,我是計劃先從最近的興東郡著手,將傅家米鋪往外鋪展……”
傅湉半真半假的說了一通,柳青竟然很認真的聽完了,“這倒是不錯,那傅兄這次是來興東郡看地的?”
“嗯,實不相瞞,其實在來之前看了幾塊地,其中一塊就是饒家在東邊兒的那塊地。”傅湉說完有點不太好意思,總覺得就現在的狀況說出來有點挾恩求報的意思。
柳青卻似乎沒有想這麼多,直言道:“傅兄救了表哥,就是饒家的恩人。我們尚沒有報答,何必再談買賣傷感情。”
“東邊那塊地算不上好,莊子上的產出也一般,傅兄要是不嫌棄少,我就做主送給你了。”
傅湉連忙擺手拒絕了,“柳公子肯賣已經幫了我許多,至於救饒公子完全是意外,我們在商言商,柳公子不用如此客氣。”
見他是真心沒有要求報答的意思,柳青的笑容更真了一些,舉杯敬了他一杯,“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傅兄還要在興東郡開米鋪,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儘管說。”
傅湉跟他碰了一下杯,將酒杯裡的酒喝完,一直在旁邊安靜不出聲的楚向天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湊過去小聲的跟他咬耳朵,“少喝點酒。”
說完又夾了一塊魚,將魚刺都挑乾淨後才放進他碗裡。
他做的自然,傅湉接受的也自然,兩人之間的親密不需要多餘的言語訴說就能了然。
柳青的眼神閃了閃,“冒昧問一句,二位是……”
傅湉看楚向天一眼,彎起眼睛,嘴角有些惡劣的勾起,介紹道:“這是我的內人。”
桌子下楚向天用腿曖昧的碰了碰他,卻沒有反駁。
柳青神情詫異,隨後第一次流露出溫和以外的表情來,眼神羨慕道:“看得出二位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