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一把拽住了“趙平”的手腕, 冷聲道:“你給他喂了什麼?”
“趙平”抬起頭,臉上笑容說不出來的詭異,他裂開嘴, 發出的卻是尖銳的女聲:“當然是我自己的肉啊!”
張寧遠臉色一變, “趙平”卻大力掙脫了他的手, 飛快地撲向了門口。
但是林曦的速度更快,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 她就出現在了門口, 手上紅繩化為長鞭,捆住了“趙平”。
她手腕一動, “趙平”就被摔到了屋子裡麵。
而成青嶼和白錦也製住了那個小孩子,成青嶼將一張符貼在他的背心,然後用力拍向他的後頸。
一團東西被吐了出來, 那是一團已經腐爛的肉, 上麵還有蛆在爬來爬去。
林曦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對“趙平”動手, 隻是歎了一口氣,道:“以身為引,以魂為祭,詛咒他們,這樣值得嗎?”
“趙平”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色,他死死地盯著林曦, 神色癲狂而又詭異:“值得?哈!我不管什麼值不值得, 我隻要他們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而那個小孩子在吐出了那團腐肉之後, 還想伸手將那團肉再重新塞回嘴裡, 被成青嶼和白錦兩人給打暈了放在一旁才作罷。
“不好!”張寧遠麵色一變,剛剛趙福說這是趙平上山去打的野豬肉,村子裡人人都有份,那村子裡的其他人豈不是危險了!
想到這裡,張寧遠就要往門外跑去,“趙平”看出了他的意圖,冷笑一聲:“已經遲了,他們都得不得好死。”
張寧遠愣了一瞬間,然後抬頭看向林曦。
張寧遠急促說道:“這一個村子的人要是都死了,那鬼王就要出世了!”
他冷靜道:“鬼王出世之後定然會大肆屠虐,曾有記載,樓城就是一夜之間被鬼王屠儘。”
“即使這些人該死,也不能讓鬼王殺了他們而出世,更重要的是……”張寧遠道:“再往前幾百裡,就是一個城市。”
林曦剛準備說話,一陣黑霧飄了過來,林曦麵色微變,手中掐了個訣,將張寧遠他們都護在了自己身後。
張寧遠他們隻覺得自己視線一黑,再一眨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了大街上。
白繡拉住林曦的衣袖,神色有些複雜:“這是……”
“對……”林曦看著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一個秀麗的小姑娘,呼出一口氣:“這就是曾經發生在她,不,她們身上的事。”
那個出現在她們麵前的小姑娘,正在和自己的媽媽打電話,她在電話裡麵說,自己就快要到家了,還給自己媽媽帶了她最喜歡的一款小蛋糕,她模樣清麗,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溫柔。
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她看見一個小孩子摔倒在了路中間,然後她將小孩子給扶了起來,溫柔的將哭鬨不止的小孩子給哄好,然後在小孩子的哭求下,送他回家。
她以為這隻是一次簡單的助人為樂,沒有想到,卻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噩夢。
在小孩子的家門口,她被幾個人給迷暈了,然後被賣到了趙家村,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根鐵鏈子鎖在了床上,而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矮小的男人。
接下來,她的人生徹底的灰暗了下去。
最開始的時候,她哀求趙平,換來的是不斷的侵犯和毒打,她的飯是被倒在一個盆子裡,而她的手腳都被鎖了起來,隻能像狗一樣趴在盆上吃飯。
而很快,她就懷孕了,剛開始的時候趙平很高興,等到後來,她在床上痛了一天一夜,剩下來了一個女兒之後,趙平和趙福的臉色都是陰沉的。
她並不想要這個被強迫生下來的孩子,但是第二天,家裡卻突然沒有了孩子的哭聲。
她去問趙平的時候,隻看到了趙平猙獰的笑容,他衝上來踹了她好幾腳,然後邊打她變罵道:“老子買你花了一千,結果還生了個討債鬼,他媽的老子打死你。”
再然後,趙平心情不好的時候,除了強迫她就是再打她,但是她一想到家裡等著她回家的母親,硬是忍了下來。
再然後,她又懷孕了,這一次趙平請村裡的人過來看了一眼,說這次肚子這麼大,肯定是男孩子,她才沒有遭到毒打,而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因為不順利,趙平將她的手鏈腳鏈給解開了,而這一胎,仍然兩個女孩子。
但是,她趁這個機會,從趙平家裡逃了出來。
她的包早就不在她的身邊,而她除了被鎖在床上,哪裡都沒有去過,又是大晚上的,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趙家村的後山,然後一不留神,跌落到了一個深坑裡。
那個深坑裡,密密麻麻的都是骨頭。
人的骨頭!
她甚至還在裡麵看到了一個身上已經腐爛了,還睜著眼睛的女屍,那深坑裡密密麻麻的都說是人的骨頭,在冰冷的冬夜裡,都是密密麻麻的絕望。
更絕望的是,她被趙平給找到了。
趙平將她從坑裡拽了出來,打斷了她的腿,拖著她的頭發將她給拽回了村子裡,就在村子裡,趙平將她一把甩到了地上。
他朝她吐了口唾沫,語氣陰森:“還想跑?看見了嗎?再跑的話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場。”
趙平嘿嘿的笑了兩聲:“買你過來可花了老子不少的錢,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剛好,村子裡暫時就隻剩你一個女人,還不如讓老子把錢賺回來,到時候老子還能再買個能下蛋的。”
說著,趙平便向周圍的村名們吆喝了起來:“來,兩塊錢一次,反正這個婆娘連個蛋都下不了。”
她的腿被打斷了,隻能在地上艱難的爬行,但是周圍的人那麼多,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她已經記不清到底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天,也許是一輩子。
甚至,到了後來,就連村子裡半大小子都過來了,包括趙平家裡的那個小孩子。
等到她隻有一口氣的時候,趙平將她又拎著,扔到了那個深坑裡。
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卻仍然想從那個深坑裡往外爬,但是她用儘了自己接下來的生命,仍沒能爬出那個深坑。
到頭來,她也隻能變成那個坑裡麵的一具屍體。
她不甘心!她恨!恨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過來救她!為什麼人好人沒有好報!
為什麼這些畜生還能好好的活著!
為什麼還要有人要再重複她們的路!
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是卻不甘心,尤其是在她以靈魂狀態飄在村子裡,從村子裡唯一一個電視裡,看到了她頭發已經花白,在電視上發布尋人啟事的父母。
這股恨意越來越深,那深坑中埋葬得的又何止她一個人,都是如同她這樣被拐賣過來的,這股恨意和怨氣,在深坑上徘徊了數十年。
而這這股滔天的怨氣,終於誕生了可以將整個村子都毀了的存在。
等到張寧遠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剛剛,他們仿佛變成了那個絕望而又充滿了恨意的小姑娘,忍受著人生的黑暗,用儘了全力,隻是沒能爬出那個深坑。
而年邁的父母仍舊懷著微小的希望在尋找著她們,尋找著遭受折磨,腐爛在深坑裡的她們。
白繡抽泣著:“那些人真是畜生。”
林曦談了一口氣,一揮手,他們隻覺得自己麵前景色一變,又回到了那個小屋裡。
林曦看著“趙平”,他的身上仍舊捆著紅繩,麵上的表情詭異而又嘲諷:“他們都該死,我要他們永生永世,都活在痛苦之中。”
林曦看著他,問道:“魂祭之法,誰教你的?”
趙平麵色一變:“你說什麼?我不清楚。”
“你不是玄門中人,不可能會知道魂祭之法。”這是一門極為陰毒的術數,以已死之人的肉身為引,以靈魂為祭,詛咒他人永生永世都活在痛苦之中,即使再投胎轉世,也會是一世孤苦。
而這一術數,需要極大的怨氣,更需要魂祭之人為陰年陰月陰時出生,集結百年怨氣,才能施展這一術數。
而魂祭之人,靈魂受撕裂之痛百日後,才會灰飛煙滅,不得超生。
林曦看著“趙平”:“這是玄門中人用來養鬼王的術數,是不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