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唱著‘我靜靜地看著你,卻不敢走近你,我躺在你懷抱中,卻不敢抱緊你’時,偶然抬頭看了眼台下,神情中滿是哀愁和祈求,那雙如湖水般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噙滿了淚水,我忽然就喘不上氣了,心頭也微微發緊。如果她此刻就在我身邊,我一定……
“她叫什麼名字?是狄修斯劇院的新人嗎?”莫裡斯愣愣地問。
“噓噓……”羅伯特不滿道,“等會兒再說。”
這幾分鐘過得飛快,仿佛眨眼就結束了,姑娘唱完後,熱烈的掌聲響徹全場。
“她一定是新人。”莫裡斯又說,“以前沒見過她。”
“急什麼?等會兒她一定會來宴會的。”羅伯特說,“你認識狄修斯裡的經紀人吧,讓他把這姑娘介紹給我們。”
羅伯特說得沒錯,沒過多久,那姑娘就挽著一位先生出現在了宴會大廳,她一出現就吸引了大批視線。
莫裡斯低笑了笑,用暗示的口吻說:“嗬嗬,我總覺得過了今晚,她就要門庭若市了。”
“她挺可愛的啊,看上去有點緊張。”羅伯特說,“可惜了,這種場合不能主動找她搭話。也不知道她會被介紹給哪個蠢貨,可千萬彆一個晚上就失了童真啊。”
“等一下,她乾嘛呢!”莫裡斯瞪大了眼睛。
我驚訝地看到那姑娘忽然提起裙角,向著我們跑了過來。
我的心隨著她的步伐越跳越快,像十幾歲時第一次陷入戀愛般悸動,她是衝著我來的嗎?她明明就在望著我啊……
她一步步邁進,漂亮的綠眼睛始終凝視著我,靠近的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口乾舌燥,連呼吸都凝固了,開始思索要和她說什麼。
然而,她輕盈地略過我,像一陣風帶走了花香一樣了無痕跡。我的心也像顛簸在海上的小船一樣,從頂點一落而下,回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難言的失落感掠過心頭。
“嗬,底層的野姑娘就是膽大,目光明確啊,她去找斯科蒂沃了。”莫裡斯的口氣聽上去有些惱怒。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奔向了路易·斯科蒂沃的方向,然後停在了他麵前,對方似乎也很驚訝,但臉上感興趣的神色表露了他驚喜的心情。
“切!”莫裡斯不屑地哼了一聲,“真主動啊,這麼積極的女人也是少見,就是選男人的眼光有點蠢。”
我也這麼想,可過了一會兒,令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她沒有邀請路易·斯科蒂沃,她被路易·斯科蒂沃的姑姑牽進了舞池。
怎麼回事?
兩個女人在舞池裡翩翩起舞,她們跳得還挺不錯。也不是沒有兩個女人在宴會上跳舞的事,這並不少見,隻是今晚這一對的確出乎意料,她竟然是衝著安竹拉·斯科蒂沃去的,兩個人明顯在一邊跳舞,一邊聊天。
少女腳步輕盈,腰肢柔軟,旋轉時發絲和裙擺輕輕揚起,可以看到她纖細的腳踝和潔白光滑的脊背,她被那個老女人環繞著腰部,眼睛對著眼睛,紅唇對著紅唇,她仿佛說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引得老女人不顧儀態,大笑起來。
緊接著,安竹拉·斯科蒂沃放開了她,先行離開了舞池,那姑娘呆滯了一會兒後,臉上忽然露出了令人迷醉的笑容,她孩子氣地蹦了兩下,似乎還不夠表達她的歡喜,又牽著裙子,踮起腳尖轉了兩圈,這才跟著離開了舞池。
看著她那純淨的笑臉,我在心情變好的同時也不由得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麼高興。
隻是她離去的時候,仍有不長眼的上前搭訕。
新城那個泥腿子黑加爾·喬納森經常帶在身邊的親兄弟,似乎叫海涅·喬納森的,竟然魯莽得在這種場合攔截一位女士的去路,還與她說話。果然是沒教養的東西,一點規矩都不講,虧他還搭上了道路部長夏洛特大人的女兒呢,就算想找女明星,也至少在私下裡尋覓,竟然在這種場合就迫不及待了,可笑至極,當這裡是下三濫的酒館嗎?
這時,羅伯特對莫裡斯說:“你有狄修斯劇團經紀人的電話吧,給我一下。”
“你做什麼?”
“這還用問,我要見見那姑娘。”
“憑什麼,我也想見。”
“真小氣,她是女明星,自然認為追捧她的男人越多越好,不會拒絕多見我一個的。”
羅伯特又和莫裡斯說了什麼,我一點也不想聽了。
我隻是想,這個秋天我不去西國的紅湖度假了。
原來這裡就有一隻漂亮的天鵝,我可以帶上槍支和子彈,前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