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人歪歪頭說:“你知道有些專業,隻要給學校送了足夠的捐款,也是可以直接錄取的,比如哲學係、文學係、音樂係什麼的……我還以為……算了……冒昧地問一下,您父親是……”
我咬了咬嘴唇說:“是工人和農民。”
“哦……”周圍的人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聲音,還互相傳遞了一個我看不明白的眼神。
“等會兒有新生歡迎活動,跟我們一起吧。” 巴勃羅笑道。
我想起傑西卡的警告,忙搖搖頭說:“不了。”
“新生歡迎活動是學院傳統,每個新生都要參加,你既然已經是法學院的學生了,不管是男是女,總要遵循學院傳統的,畢竟你現在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了,你說是嗎?”
“很抱歉,學姐叫我早點回去。”
“這樣啊……”對方再次意味深長地說,“雖然很遺憾,但這次就不勉強你了。”
不久後,院長等人離開了大廳,我也緊隨其後離開。
由於時間尚早,我獨自在河畔旁散了散步,然後才慢騰騰挪回宿舍,可是剛走上二樓,就聽到小客廳裡傳來了哭聲,而傑西卡正和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在安慰哭泣的人。
哭泣的姑娘穿一條深綠色很古樸的裙子,她臉圓圓的,上麵有許多雀斑,因為哭得太凶,整張臉紅通通的,像個圓圓的紅蘋果一樣。
那位金發碧眼的姑娘穿著很時髦的連衣裙,手臂和脖頸上帶著精美的飾品,正柔聲勸她:“彆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以後躲著他們就是了。”
“安妮,你也回來的這麼晚,該不會也被拐去參加什麼新生入學儀式了吧,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傑西卡懊惱地說。
我搖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在外麵散了散步。”
“那就好,我真怕你也摻和進去。”傑西卡指著哭鼻子的姑娘說,“她是海倫娜·皮爾斯,也是今年的新生,數學係的,就是性格太內向了,這幾天一直躲在寢室裡,沒人注意到她,所以也沒人提醒過她,結果今晚就傻乎乎地跟著那群混賬去了,他們讓新生做某種心算遊戲,出錯的人要罰喝三杯苦瓜汁,海倫娜出錯後,被一群人圍著起哄,就哭著跑回來了。”
金發碧眼的姑娘搖搖頭說:“數學係這些書呆子玩的都是小兒科,你都不知道哲學係和文學係,那些玩得才叫瘋,去年十幾個文學係的新生圍著他們學院裸|奔了一圈,這群傻帽也不怕生病。”
“去年新聞係是原地轉100圈,有個家夥暈得太厲害,在房間裡躺了整整一個星期。”傑西卡說。
“為什麼要這樣……嗚嗚……”海倫娜抽泣著說,“我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彆哭了,你的眼睛都腫了,明天還能上課嗎?早點休息吧。”傑西卡扶起她說。
海倫娜抽抽噎噎地離開後,金發碧眼的姑娘轉向我,笑嘻嘻地介紹道:“我是明妮·威廉姆斯,就讀音樂係二年級,也常駐宿舍,很高興認識你,安妮·納西斯小姐,聽說你是第一位踏入法學院的女勇士,請允許我向您表達一下敬意。”
她滿臉笑容,十分俏皮地向我行了個屈膝禮。
傑西卡冷著臉向她伸出手,傲慢道:“我允許,你可以退下了。”
明妮一本正經地吻了吻傑西卡的手背說:“能覲見這樣一位勇士,我感到無限榮幸。”
傑西卡聳聳肩,對我眨眨眼睛說:“這是個貴族大小姐,來這裡有個終極目標,找尋一位英俊瀟灑、身家富貴、博學多才的丈夫,隻是目前時間已經過了一年,而達成進度仍然是零。”
明妮抬頭挺胸道:“所以今年我將投入更多熱情和精力,全力以赴實現夢想。”說著她緩緩靠近,一隻潔白的手拂過我的肩膀,用一種非常曖昧的口吻說,“現在……跟我說說,今年法學院都有什麼好苗子……”
她的紅唇離得太近了,我尷尬地後退一步說:“這個……我不知道……”
“近水樓台的機會可要抓緊啊,親愛的。”她笑嘻嘻地說,“法學院是政治家們的搖籃,裡麵的小帥哥要麼身家富貴,要麼是青年才俊,要麼兩者兼備。你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棒的地方了,可以讓你接觸到那麼多適齡且優秀的青年。對了,你交過男朋友嗎?不如我幫你推薦一下法學院裡的風雲人物吧。”
“行了,你彆逗她。”傑西卡翻了個白眼說,“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提醒點有用的,這孩子才16歲,來自巴巴利亞農村,根本沒出過校門。”
“哦……所以這是個連初吻都還保留著,連跟女人說話都會臉紅的小可憐?”明妮嘖嘖道,“我該拿你怎麼辦?親愛的,你就像掉進狼窩裡的一片小鮮肉,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鼓起勇氣一個人待在那種地方的……”
“所以才需要你這位大小姐提醒一二。”傑西卡叉起腰說。
“好吧,好吧。”明妮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說,“就讓這個在宿舍裡備受歧視的我,來給你這個鄉下小土妞解解惑。”
她用飛快且清晰的聲音說:“首先,法學院裡一大半的學生都來自上流社會,他們互相認識且關係密切,有的甚至從小學起就就讀同一所貴族私立學校。第二,這些敗類絕非酒囊飯袋,相反很多人聰明伶俐,且都是奔著從政的目的進入法學院的,所以愛上他們你就慘了,因為這種人都拎得清楚,打死都不會娶你這種普通姑娘的,哦,請原諒我的措辭,是鄉下土妞才對。第三,彆聽他們說話娘娘腔腔的,實際上那不過是多年紳士教育學來的表麵功夫而已,再溫柔有禮也和那些粗俗的男人沒兩樣,在家玩弄女仆,來學校玩弄酒吧女招待,以及……或許想試試鄉下小土妞的味道也未嘗可知。第四,中產階層的青年你就更彆妄想了,你有往上爬的決心,而他們往上爬的決心比你強一萬倍,以上,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我愣愣地聽完,又愣愣地搖頭:“沒有,女士,我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