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斯人滾出普國!”
我無奈地想著,巴巴利亞不愧是葳蕤黨的票倉,果然政治熱情比其他地方強烈很多。
我停在一家報攤前,問油光滿麵,不斷搖著一本雜誌扇風的老板:“有《法製時報》嗎?”
“沒有。”老板麵無表情,熱到連應付顧客的心情都沒有。
“《政法周刊》呢?”
“沒有。”
“《輿情》呢?”
“有。”他遞給我一份報紙,忽然解釋道:“最近關停了一大批報社,很多報紙都沒有了。”
“為什麼?”
“因為那些報社都是菲利斯人開的,過去他們一直通過報紙欺騙大家,而現在蘭斯特元首粉碎了他們的陰謀。”
《輿情》的頭版頭條就在攻擊菲利斯人,其他版麵更是猖獗,有犀利的社評,嘲諷的漫畫,口吻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矜持,而是十分露骨地辱罵和批判這個民族。我又掃了眼其他報紙,而幾乎每一種報紙都對菲利斯人有著強烈的反對情緒。
忽然,我聽到了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循聲望去,隻見幾個青年正在向一家門口寫著FL字樣的商店扔石頭。那是家女性服裝店,櫥窗裡擺放著各種精美的衣裙和鞋帽,店員憤怒地跑出來,剛罵了一句,就被石塊砸中了腦門。
打人者囂張地罵道:“滾出去!彆來我們的國家!滾出去!滾出去!”
很多人在圍觀,他們指指點點,發出笑聲,裡麵甚至還有一位治安官,然而他笑嗬嗬地站在旁邊,根本不阻止。
光天化日之下,我簡直不敢相信巴巴利亞的治安亂成了這個樣子。
“沒人阻止嗎?這也太過分了。”我生氣地說。
老板忽然冷冷地問我:“你同情他們?你是菲利斯人?”
“我不是菲利斯人,可這家服裝店的老板做錯了什麼,被欺負成這樣,連警察都不管!”
“你是菲憫嗎?”老板說了一個陌生的詞彙。
“菲憫是什麼?”
“菲利斯人同情者,你是菲憫的話,你就是叛國者!報紙還回來,我不賣給你了!”他情緒激動地說。
我急忙走開,低聲嘟囔道:“真是的,乾嘛上綱上線的……”
發生在巴巴利亞街頭的事情著實讓我目瞪口呆,可等我回到家,還有更讓我驚呆的事情。
我家肉店的招牌上竟然寫著‘納西斯肉鋪八號店’。
所謂八號店到底是隨便放了個數字上去呢,還是真的有了另外七家店?
在店裡工作的仍然是霍普先生,他熱情地迎接了我。
“這半年納西斯先生把生意做大了,他在上城區一共開了12家店,生意好得不得了。您家已經不在樓上了,他沒有告訴你嗎?你們搬新家了。”霍普先生說。
“我沒告訴他們,本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他們先給了我驚喜。”
霍普先生非要開車送我回家,他實在太熱情了,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
在路上,我又看到了遊|行隊伍,不由皺眉:“巴巴利亞到底怎麼了?”
“事情很糟糕。”霍普先生歎息道,“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對我們的抵觸情緒越來越大了,一些極端分子也不工作,整天到處叫囂著不要買菲利斯人的商品,不給菲利斯人工作。我很多朋友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被迫關店,我都不敢對外說自己是肉店的合夥人,生怕他們也來砸我們的玻璃。”
“彆擔心,治安不會一直敗壞下去的。”我安慰他道。
汽車停在了商業區一處乾淨的店鋪前,西裝革履的威廉跑出來擁抱了我。
“你怎麼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咱們搬家了,我買了一套公寓,有電梯的那種,你的房間都裝修好了,我給你買了大衣櫥和梳妝鏡,你一定會喜歡的。”他興高采烈地說。
威廉說得沒錯,這真是座漂亮的公寓,客廳寬敞,采光明亮,無論牆紙還是家具都嶄新嶄新的,我從一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還到柔軟的彈簧床上跳了跳,開心得不得了。
“爸爸呢?”我問。
“他整天沒事做,去街上參加遊|行了,傍晚就回來。”威廉說。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他瘋了嗎!我在街上看到了,那些人又野蠻又瘋狂,他居然還湊上去?”
威廉搖搖頭說:“等他回來,你千萬彆這麼說,他會發脾氣的。現在他是葳蕤黨的擁躉,狂熱得跟小青年一樣,沒事就捐款捐物,我也拿他沒辦法。”
果然晚餐的時候,爸爸高高興興地打開收音機,調到一個頻道,裡麵正播放著一場狂熱的演講,是葳蕤黨的黨魁蘭斯特·希爾頓正通過廣播向全國發表演說。
“我們可以換個頻道嗎?他的聲音太吵了,我頭疼。”威廉歎了口氣說,“今天是全家團聚的好日子,我們就不能放點音樂,在客廳裡跳個舞什麼的。”
“放尊敬點,這是我們國家的元首。”爸爸不滿地說,“年輕人不要隻貪圖享樂,要多為國家做點貢獻。”
威廉給我一個無奈的眼神,閉上了嘴巴。
一頓晚飯,我們就在父親激動著講述元首先生英明的政治舉措中度過了。我從沒見過父親這樣興奮自信的模樣,他聲音洪亮,脊背挺直,臉上好像發著光一樣,威廉形容的沒錯,他像個狂熱的小青年。
說真的,葳蕤黨做得不錯,至少曾經彎腰駝背,萎靡不振的國民現在滿懷希望,充滿了對美好生活的自信。
爸爸還在熱情地評論著:“元首的決定太英明了,早就應該登記菲利斯人的財產了,看看他們到底霸占了多少國家資源!內力·約根森那個老家夥傻眼了吧,他公司開采的是我們普國的礦產,誰允許他一個菲利斯人偷偷開采的!一定要讓他關門大吉,還要沒收他的錢,把他的家產都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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