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卻壓低聲音說:“不行了,她跑出來的時候太匆忙,連身份證也沒帶,她本想補辦,我去打聽的時候卻發現她那個身份已經被家人宣布死亡了,所以她現在沒有任何身份,隻能藏在這裡。”
我無奈地說:“那你要小心了,我從城裡回來,那裡挨家挨戶排查菲利斯人,鄰裡舉報可以獲得大筆獎金,你把她藏在這裡,一旦被發現,你就要坐牢了。”
“那怎麼辦!”他焦急道。
“我也不知道。”我搖搖頭說,“我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回去的路上,驕陽似火般炙烤著大地,空氣炎熱而乾燥,暖風吹起漫天黃土。
新城這個地方十年如一日,仿佛永遠沒有變化,天空灰蒙蒙的,河水汙濁長滿綠藻,大橋旁立著妓|女……
忽然,我看到一個認識的人。
幾個濃妝豔抹的妓|女正嘻嘻哈哈地聚在河邊陰涼下,這個時間她們要開始營業了,正打水清掃門前的道路,朱麗葉姐姐就站在其中。
新城的女人都老得很快,有些三十幾歲的女人看上去像老嫗一樣,朱麗葉姐姐便是如此,她其實隻比我大幾歲,可身上卻沒有一絲年輕女性的朝氣,雖然在笑,可那笑容並沒有多少歡樂的成分,就像掛了一張永恒的麵具。
自從她住進大橋旁的一排小房子後,我就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可我始終記得自己跑去她家的那個午後。
我對她說,跑!你快跑!
現在,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不跑,有時候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掉。
生活就是這樣,想活下去就不能思考,而一旦思考就活不下去。
兩天後,我回到首都。
從股票交易所取出了所有的錢,去年到現在已經一年了,我賺了將近四百金普,然後我開始尋找門店和倉庫,準備開一家肉食店。以前我幫了威廉哥哥很多忙,從進貨渠道到屠宰加工,甚至霍普先生家的製肉配方都一清二楚。我還跟薩沙上過管理、經營類的課程,也算知道注冊公司和經營納稅的相關知識,目前國家支持小商戶創業,隻要有門麵就能注冊公司。
海倫娜看我每天忙忙碌碌,驚訝地問:“你開了一家肉店?”
“是,就在東城,正裝修呢。”
“你……你好厲害啊……”她似乎是想誇讚我,但又驚訝於我這種整天跑圖書館的書呆子竟然打算經商。
如果不是遇到這麼多事,也許終其一生我都不會生出經商的想法。
我不排斥物欲,但也不沉溺物欲,所以我對經商賺錢沒有太大興趣,一直都傾向於找份工作,不要耗費太多心力,能在業餘舒心生活即可。
我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對海倫娜說:“我想進入隔離區,打聽詹妮弗的消息。”
“你能進去?不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嗎?”她瞪大眼睛問。
“當然能,而且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一家公司,屬於生產加工企業,如此菲利斯人便可作為國民生產中的一環,讓我在隔離區雇傭廉價勞動力。”
“真的?”
“我哥哥就以肉廠老板的身份從巴巴利亞的隔離區雇傭了48名菲利斯人,我隻要注冊一家小公司,有一個小廠房,就能提出申請了。”
海倫娜頓住,轉身跑到樓上,又蹬蹬蹬跑下來,把一堆股票憑證塞給我。
“這裡有800金,都給你。”她說。
“這……”
“沒關係,這是我炒股票賺的,都拿去用,我來幫你。”
“我說……”
“我也要找詹妮弗,傑西卡死後我一直很難過,我不想詹妮弗也出事。”
“我是想說,咱倆一起買的股票,你才投入了10金,居然比我多賺了一倍。”
“……這個……這個要運用許多複雜的統計和算式……”
“也許我們不該開肉店,應該開證券交易代理公司……”
我們花半個月的時間裝修了店鋪,雇傭了店員,準備開業。
“你做的這是什麼呀?”海倫娜看著擺在店門口的大木箱問。
我把‘禁止偷窺’幾個字貼在木箱的一個小孔上方,然後說:“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海倫娜好奇地伏在小孔上看了一眼,驚喜地說:“這是幻燈箱!我小時候經常在路邊看。”
“沒錯,我找人做了主營熟食的幻燈片,還有優惠廣告。這兩個大木箱和‘禁止偷窺’幾個字,是運用了人的好奇和逆反心理,足以鉤住許多路人的目光,給新店拉來客流量。不是我吹,我家弄來的這個製肉配方可棒了,好吃得能把舌頭吞下去,隻要引來最初的客流,就沒有問題。”
“我還以為你隻想弄個門麵,沒想到你打算認真經營啊。”
“當然要認真經營。”我對她說,“每雇傭一個菲利斯人就要向國家上繳12年金呢,雖然不貴,可長年累月下來也要花很多錢的,這個買賣最好能賺錢,不然就隻能靠你了。”
“靠我乾什麼?”
“誰會賺錢就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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