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回到工廠,一進門口就聽到歡呼聲,許多人吹口哨祝賀我新婚,幾個年輕姑娘來到我麵前,中間的姑娘抱著一大捧野花,舉到我麵前說:“安妮小姐,送給您。”
“謝謝你們。”我接過花,高興地吻了吻她的麵頰。
她旁邊的詹妮弗擁抱我說:“親愛的,真為你高興。”
我看了看樓上站崗的衛兵,小聲問她:“這陣子,工廠裡有事發生嗎?”
詹妮弗搖搖頭,在我耳邊說:“自從你賄賂了那個軍官,他們就不進工廠了。”
我放下心來問:“孩子們都好嗎?”
“藏在地板和牆壁的夾層裡,任何能躲藏的地方。”詹妮弗說。
我們讓稍大點的孩子進工廠工作,把更小的孩子藏起來,不讓他們出現在衛兵麵前。
詹妮弗猶豫了一下說:“現在裡麵什麼東西都沒有,冬天馬上要到了,每天晚上冷得要命,很多人都病了。”
隔離區被取締後,裡麵所有人都搬進了類似監獄一樣的集中營,睡大通鋪,住長板屋,每天定時定點押送入工廠工作。最可怕的是,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小孩、病人和看上去老相的人用卡車一批批拉走,沒有人敢問他們被送去了哪裡,其實每個人都知道答案,也知道答案讓人絕望,所以乾脆不再詢問。
我們走進辦公室,裡麵海倫娜正在打電話,她身旁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正一邊翻找一邊眉頭緊鎖地核對著什麼。菲利斯人已經沒有資格參與任何工廠的管理了,現在都靠她一個人支撐著,處理工廠裡的大小事情。
“親愛的,你怎麼來了?”海倫娜放下電話,跑過來拉住我說:“蜜月旅行呢?”
我搖搖頭說:“暫時不去了。”
“為什麼不去?這裡有我呢,你就放心去吧。”她笑嘻嘻地說。
我忽略她的調侃,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海倫娜敏銳地注意到了我的鄭重,斂去笑容看著我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思索了一會兒,就把阿瑞娜以及我將到元首身邊工作的事都告訴了她們。
一時間,她們二人眼睜睜地看著我,似乎難以理解我說的話。
我又解釋道:“我將進入政府工作,從上麵庇護我們的工廠。可是有秘密警察調查我,懷疑我幫助菲利斯人,這會影響到我的計劃。所以我打算真正加入葳蕤黨,並把這家工廠以贈送的名義交給海倫娜,她將獲得最大的股份,成為董事長。”
詹妮弗和海倫娜都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海倫娜更是不可置信地問:“我?”
“對,給你。”我說。
“這……我怎麼行?我不行。”她慌張地甩甩手說。
“你當然行,現在工廠就是你在管理,隻是你會代我承擔起這一切,一不小心還會淪為菲憫,你願意嗎?”我問。
海倫娜望看我們,臉色漸漸漲紅,大眼睛中盛放出一種生機勃勃的光,然而她遲疑地問:“我行嗎?我不行的吧,安妮你覺得我行嗎?”
“你當然行,我隻怕讓你承擔這件事,將來會連累到你,所以你要考慮清楚。”我說。
海倫娜攥緊了拳頭,用一種熱烈而莊嚴的口吻說:“不用考慮了,隻要能幫到他們,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不怕,我隻怕自己做不好,護不住這裡,護不住大家,因為我不像安妮你那麼厲害,我怕我做不好,害了大家。”
“不是的!你已經為我們做了一切!”詹妮弗忽然大聲說:“是我們連累了你們,如果有一天事發了,你們就不要再管我們了,先護住你們自己。”
“說什麼連累,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要做這件事!”海倫娜滿臉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