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人們會對權力如此著迷,權力就是當我有權肆意玩弄女性時,我玩弄,當我有權掌控他人生命時,我掌控。那是強對弱的淩駕,是無需克製的狂放,我忽然又想起了那幅畫,靜謐夜晚的背景下,莎美樂陶醉地親吻著敵人的頭顱,她陶醉的是什麼?親吻的又是什麼呢?
然而幾天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我。
陽光明媚的午後,一身淺灰色軍裝的布朗特·羅格尼斯立在花園的長廊上,他頎長的身軀被日光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陰影下那張俊俏的麵孔顯出些許惆悵。
他脫下帽子,向我微微欠身:“好久不見,納西斯女士。”
他分外疏離的稱呼讓我苦笑,忙上前招呼他就坐:“我們可是老同學,以前你幫助我的時候也沒這麼見外。”
他大概也想起了我們一起去探望傑米的那個晚上,於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可笑意瞬間就沒了,他又恢複了嚴肅拘謹的模樣,欠身道:“今天我是有事相求,但怕你聽了生氣。”
“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
他坐在庭院的陽椅上,手裡摩挲著自己的軍帽,像是難以啟齒,眼睛都不敢與我對視:“據說黨衛軍裡有幾個不懂事的家夥冒犯了您。”
我愣了愣,心想果然什麼消息都瞞不住,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幾個小衛兵而已,他一個上層軍官還管這中小事?
果然他解釋道:“那些蠢貨冒犯了您,活該滾去前線,我絕不多言,可其中有一個人是裡約男爵的小兒子,男爵四處走關係打聽緣由,才知道是得罪了您。他兒子剛滿18歲,進入部隊也不過幾個月,要說怎麼得罪了元首先生的秘書,小夥子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最近被幾個同僚攛掇著乾的那件荒唐事了。他父親想向您道歉,求您網開一麵,他會約束自己兒子,決不讓他再犯錯,不知您意下如何?”
這不是能攤開來討論的話題,元首先生的秘書為什麼要管這中閒事呢?衛兵受到了菲利斯女人的勾引,這些女人需不需要被處理?如果不是為了這些菲利斯女工,衛兵們又是怎麼得罪了元首秘書呢?
我略一思索,點點頭:“可以,但他必須調離工廠。”
布朗特鬆了口氣:“當然,都聽你的。”
我起身送客,布朗特卻遲疑未動。
事情都解決了,他還要乾什麼,我有些不悅地望向他。
布朗特繼續揉捏著手裡的帽子,好似這能緩解此時的尷尬,他說:“調走不是辦法,換一批人仍然是一樣的,你不能次次都調走,如果你隻是想護著那個肉品加工廠,那我會幫你的,當做是這次的補償。”
我立刻防備了起來,他是什麼意思,也想像格林·休斯頓一樣用工廠來要挾我嗎?如果他以為黨衛隊能像以前一樣隨意擺布我,那就大錯特錯了,於是冷冰冰地說:“我不接受任何要挾,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
也是我的敵意太過強烈,他立即起身,急切道:“您誤會我了,我沒有那個意思。”繼而苦笑道:“我明白,我不配獲得您的信任,如果您不想見到我,我現在就離開,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因為格林·休斯頓的原因,我對黨衛隊產生了深深的陰影,變得十分敏感衝動,其實仔細想想,雖然與布朗特交往不深,但他並不是格林·休斯頓那中人。
布朗特又歎息道:“那天晚上,我應該去幫你的,可……”他沒能說下去。
那天晚上?我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他指的是格林所在的勢力覆滅那晚,我被格林當眾羞辱的事。
可這關他什麼事呢?他並沒有義務幫我。且那晚他們和軍隊勢力聯手除掉黨衛隊首領才有了現在的局麵,他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救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同學吧。
“你沒有義務幫我,這沒什麼。”我說。
他卻搖頭:“不僅僅是這件事,剛進大學的時候,秘社想要侮辱你,我早就得到了消息,卻隻能向傑米泄露,希望借他鬨出來,自己卻不敢做任何事。這就是我,一個畏畏縮縮,卑鄙自私的可悲家夥,隻能隨波逐流,風吹向何處,我就飄到哪裡,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呢?”
我有些驚訝,以前就曾奇怪傑米並不是貴族出身,居然能得知秘社的消息,原來是布朗特向他透露的。
雖然有些生氣,但此時布朗特近乎懺悔的表態又讓我釋然,其實他可以絕口不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我不會知道,也不會放在心裡,可他卻說了,向我一個外人尷尬地剖析著他本可以不必的糾結。
想到這裡我笑了,不再提及過去,轉移話題說:“哈裡斯最近怎麼樣?”
布朗特一愣之下道:“他調去了外省。”
“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傑米一家現在伯納,他們生活得很好,他說多虧了兩個朋友幫助了他,他很感激你們。”我愉快地說。
布朗特聽了,臉上漸漸泛起溫柔的笑意:“那就好,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