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一之瀨七月把酒杯擱置在了桌麵上,然後伸出手,隨意的挑起了綠川光之前剛買的領帶,將它捏在指尖繞了繞。
因為她的動作,綠川光下意識的肌肉緊繃。
但僅僅一息,他又強迫自己放鬆下來。
這種無力的掙紮除了讓骷髏小姐感到不愉以外,毫無作用。
對於綠川光的順從,哪怕是表麵順從,一之瀨七月仍舊感到很舒心。
不得不說,綠川光總是能精準的判斷出她的情緒從而做出最能安撫骷髏小姐的選擇。
一之瀨七月將那條垂下來的領帶放在指尖繞了幾圈後,又在綠川光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出其不意的一用力,把領帶連著人一並狠狠的往自己的方向扯了過來。
算不上大,卻也不小的力氣,讓綠川光的身體不住的往前傾倒。
為了保持平衡,他的手撐在了桌子的邊緣,動作間不可避免的打翻了桌子上的清酒。
等到骷髏小姐不再用力拉著他的領帶之後,桌子上的酒液已經染上了綠川光的西裝以及裡麵的襯衣下擺。
看見他的這幅模樣,一之瀨七月忍不住低笑了起來。
綠川光的神情微微錯愕,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骷髏小姐忽然要怎麼做。
一之瀨七月直起身,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輕的蹭著的他溫熱的麵頰。
冰冷的不帶一絲體溫的觸感,讓綠川光在骷髏小姐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皺起了眉頭。
不管來上多少次,他還是無法坦然接受和骷髏小姐這樣堪稱親昵的動作。
而和她離得越近,綠川光心中那仿佛是被猛獸盯上的不安感就越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骷髏小姐恐怕是比最棘手的猛獸還要難對付的多。
“待會兒出去的時候,換上那身新買的衣服吧。這件衣服看上去,似乎是不能穿了呢。”
一之瀨七月說完,還留戀不舍的碰了碰綠川光的耳朵。
越是冰冷的骷髏,越是熱衷於追逐具有熱度的東西。
可惜過熱的東西,又會損壞骷髏披上的美麗皮囊。
隻有人的體溫……
人的體溫是最合適的溫度。
……
“村上警官,你這家夥今天轉性了啊,居然舍得請我們吃東西。這裡的東西可不便宜,而且我們這麼多人在誒!”
這家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在沒有可以放輕聲音的時候,隔壁包間的談話傳入了綠川光和一之瀨七月的耳中。
事實上,在第一句話傳過來,發現隔壁包廂做的是警察之後,綠川光的心裡就不自覺的有了幾分坐立難安。
為什麼,偏偏旁邊是警察。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希望激起骷髏小姐對警察的興趣。
不然以骷髏小姐的性格,這一定會對警方造成不利的影響。
“我去讓他們小聲一點,這裡的隔音不好,他們這種音量,難免會……”
綠川光的話剛說到一半,一之瀨七月的手指就抵在了他的嘴唇上,讓他不得已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噓……比起安靜的吃飯,我現在更想聽聽他們會交流些什麼?”
一之瀨七月帶著幾分笑意,漫不經心的鬆開了他。
兩個人再度回到了一開始麵對麵的位置。
但是綠川光此刻的心境卻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在隔壁房間剛剛的對話和聲音裡,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和姓氏。
在上午的那啟案件裡,爆炸物處理班的人曾幫忙來維持了現場秩序。
綠川光出色的記憶力,能幫他記起當時他所注意到的每一個警官。
不會弄錯的。
坐在隔壁的,就是爆炸物處理班的那些警官們。
不過看樣子,萩原和鬆田應該並不在。
不然的話,以他們兩個人的性格,不可能一言不發。
尤其是萩原,他一向是帶動聚會氛圍的那一個才對。
就在一之瀨七月和綠川光安靜下來,聽著對麵傳出來的信息時,綠川光借著喝酒的動作,微微舒了口氣,他得隱藏好自己的情緒波動。
“早上剛剛死裡逃生,當然要來慶祝一下。”
“說的也是,生死一刻還真是讓人後怕不已啊。”
“誰能想得到,那個炸彈是遠程遙控的呢,一開始就連萩原都以為那是顆定時炸彈呢。”
“誰說不是呢?”
“不過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是無奇不有,搜查一課那裡竟然調查出來,上午那位死者是炸彈犯最可能的嫌疑人誒,我當時聽到都驚呆了!”
“我也是,這可真是巧了。我還以為是犯人良心發現,沒想到居然是他意外猝死。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就是,要不是這樣,我們今天還有萩原就都要死在現場了。真是死裡逃生啊!”
“你說到萩原……他今天為什麼沒來,這種場合,他不是一向都參加的?”
“啊,下班的時候,他和鬆田打了一架,然後兩個人自己約著走了。”
“打架!為什麼!”
“交流感情啊,男人的友誼都是打出來的。他們倆關係那麼好,今天萩原又是差點生死一刻,看得出兩個人的神經都有些緊繃,打一架宣泄一下情緒對兩個人都好。”
“傷的重不重啊,那兩個家夥可是爆處組的門麵啊!
”
“放心,交代過了,讓他們彆朝著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