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島小姐,就是這邊了。”
當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的時候,諸星大已經收起了嘴角的冷嘲。
顯然他不準備在這個所謂的貴客身上浪費時間,他現在隻想立刻完成任務,然後脫離這個身份。
討好女人的事情就交給安室透好了,反正專業對口,他也擅長蜂蜜陷阱這件事情不是嗎?
諸星大原本是這個想法的,但沒等他把這個想法付諸於行動,高島鬆月和綠川光的臉就出現在了諸星大的眼前。
綠川光的身上甚至還穿著白天那套一模一樣的西服。
諸星大的腳步似乎釘在了地麵上一般,再也挪不開一步。
這位所謂新來的貴客,指的竟然是高島鬆月嗎?!
縱使竭力克製,但是諸星大的神情還是不可避免的變得嚴峻了許多。
諸星大死死緊緊抿著唇,他知道比起任務,更大的麻煩出現了。
高島鬆月這個女人滿身古怪,諸星大總是在她的身上能感受到一股很強的危險之感。
況且,這個人疑似還和組織有著不明關係……
她身邊的綠川光……
究竟是誰!
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像這樣肆意的借著已經死去的人的身份囂張行事,毫無顧忌。
諸星大微微眯眼,身姿挺拔的站在吧台邊緣。
他改變主意了,他想試探試探這個女人和這個綠川光的底細。
任務對象還沒有到,如果能在這裡得到什麼額外的信息的話,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諸星大的情緒波動隻是一瞬間。
他很輕易就收拾好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繼續恢複了表麵那副冷淡的模樣。
高島鬆月和綠川光的出現對他沒有影響嗎?
倒也不儘然。
隻不過在諸星大之前已經加過高島鬆月和綠川光一麵的情況下,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和猜測。
再次見麵,他們給諸星大帶來的衝擊遠不如第一次那麼巨大了。
更何況,諸星大一向擅長情緒管理。
而比起他眼下有所準備之後的些許驚愕,另一個人的反應卻更加的不同尋常。
穿著黑色馬甲的安室透失神的站在原地,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遠去了一般。
明明整個酒吧的聲音吵鬨的人心煩意亂,明明這裡人聲鼎沸嘈雜無比到讓人幾乎分不清是誰在講話,明明高島鬆月和綠川光的身影都隻是剛剛出現在門口……
可是安室透卻完全是怔在了原地,他看向綠川光的眼神一眨不眨。
在前一刻他還在精心調製雞尾酒,可是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自己手中的半成品酒液之上了。
安室透緊緊捏著手裡的杯子,灼熱的掌心貼著冰涼的杯壁,溫度傳遞進去,裡麵浮沉的冰塊在一點點融化。
冰藍色的酒液在杯子裡不明顯的輕輕搖晃著,偶爾還有一兩滴酒液從中濺出,落在了安室透的手背上。
冷絲絲的酒液觸碰到皮膚的那一瞬間,安室透咬了咬舌尖,移開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再看過去的眼神,立刻收拾了自己剛剛的那片刻失態。
他是第一次見到諸星大口中的高島鬆月和綠川光。
但隻一眼,他就知道了這兩個人是誰。
諸星大口中的高島鬆月和綠川光。
在此之前,安室透以為自己看到這個假冒的綠川光的時候,心裡會充斥著大量的憤怒,痛恨,甚至是仇視,憎惡。
可是真的見到了他的時候,安室透卻悲哀的發現,除了這些東西,他的心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居然是驚喜,居然是希望。
驚喜於好像再一次看到了hiro活著的模樣,希望於那個人就是hiro。
這種想法出現的時間隻有幾秒鐘而已。
安室透很快就迫使自己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因為對於他來說,這是對諸伏景光的侮辱,也是對安室透他自己的侮辱。
諸伏景光已經死了。
他親眼見證的。
他已經在化名綠川光潛伏組織的時候,就被黑暗組織當作犧牲品推了出去,就此死在了骷髏小姐的手裡。
高島鬆月他們的出現,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安室透這個近乎讓他崩潰的事實。
諸伏景光倒地的模樣,又一次出現在了安室透的眼前。
那副了無生息的模樣,和門口正緩緩走來的那個綠川光的模樣,不斷的重合,又不斷的分離。
安室透閉了閉眼睛,壓住了自己心中那些快要溢出來了的悲傷。
那不是他的hiro,那隻是一個卑劣的……假冒品!
可他們這麼敢……
怎麼能……
這麼竊取亡者的一切……
竊賊!
他是一個卑劣可恥的竊賊!
他偷走了hiro的外表,偷走了他的身份,現在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前,討好著身畔的女人,做出種種會讓hiro受人誤解的事情來……
安室透麵無表情的又在手上加了幾分力氣,如果不是他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所以有意控製著力氣的話,恐怕他手裡的杯子現在已經變成玻璃殘渣了。
組織……
安室透咬緊了牙,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他會為hiro報仇!
不管他心中有多少激烈的情緒波濤洶湧,在表麵上安室透仍然隻能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眸,掩蓋住裡麵濃厚的憤怒,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姿態。
不管是諸星大也好,高島鬆月也好,還是那個卑劣的竊賊也好,他都不能讓他們看出一點點破綻來,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