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安室透和諸星大都感到意外。
不同於已經有所準備的綠川光,對於安室透和諸星大來說,這件事簡直匪夷所思。
眼看著失去意識的瀧島美亞就要仰麵倒下去,諸星大立刻往前跨了一步,做了個攙扶的假動作,把人帶到了吧台邊,讓她趴在吧台上。
瀧島美亞的保鏢還無知無覺的站在門口的地方,幸好每次瀧島美亞都不喜歡保鏢跟的過近。雖然因為安全問題,每一次她都會雇傭人來保護她,但是這些保鏢基本上也和她有著一段距離。
“她死了。”
諸星大沉下臉,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試探她鼻息和脈搏的手,做出了判斷。
安室透也沉下臉,他做出的判斷和諸星大一模一樣。
可這怎麼可能呢?
分明沒有任何人碰到她……
“是你嗎?”
安室透的神情不複之前的雲淡風輕。
他神色複雜的看向一之瀨七月。
高島鬆月之前的話,任誰聽了都會感到懷疑。
雖然沒有碰到瀧島美亞的高島鬆月根本沒有作案的可能,但是安室透的直覺就是在提醒他這件事和高島鬆月有關係。
瀧島美亞不是猝死,她一定是被人殺死的。
一之瀨七月不置可否,一臉饒有興致的看著安室透。
而安室透和諸星大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此刻都充滿著警惕。
“不掩飾自己的身份,決定在我麵前暴露自己本來的真麵目了?”
她輕飄飄的反問道。
“沒有必要了。”
諸星大的語氣變得冷淡起來,“既然你之前都說了第一眼就認了我們,剛剛又沒有否認瀧島美亞的事情……”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比之前多了些攻擊性:“所以,你一定也是組織的人。”
安室透沒有出聲反駁。
雖然高島鬆月沒有把一切都挑明,但是她的所作所為和把事情都挑明也差不多了。
高島鬆月根本就沒有打算,掩飾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
這種姿態,就好像安室透和諸星大兩個人根本不值一提。
或者說,她篤定他們兩個人動不了她一樣。
基於這個,完全可以做出基本的推理。
高島鬆月曾經見過他們,並且和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很有可能是組織的高層。
想到這一點,兩個人的心裡更加謹慎了一些。
絕不能被抓到把柄。
看著他們神情的變化,一之瀨七月就好像是被一出精彩絕倫的戲劇愉悅了一樣,不僅低聲笑了起來。
她放鬆身體,懶散的靠在了綠川光的胸膛上,原先夾在耳後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散開,一小部分碎發垂落在眼前,她藍色的眼眸在幾縷發絲間顯得若隱若現。
綠川光在她靠過來的第一時間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以防她不慎滑落。
雖然他的臉上同樣帶著溫和的笑意,但是他的心裡卻浮現了一陣不安。
不為彆的,就為骷髏小姐此刻顯得有些興奮的略微瘋狂的笑聲。
他不是個願意把一切事情都往壞處想的男人。
但是此刻,他卻又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骷髏小姐一定還會做出什麼彆的事情來。
雖然酒吧裡混亂昏暗,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狂歡放縱之中,沒有多少人會有閒心注意彆人。
但是綠川光還是不動聲色的借助自己的動作,慢慢的把骷髏小姐的身影儘可能的擋住,阻礙了旁人有可能觀察到她的可能。
一之瀨七月當然注意到了綠川光的舉動,但是她現在才沒工夫去管綠川光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動作。
顯然此刻,安室透和諸星大才是她關注的對象。
被綠川光半抱著的,身體柔軟的像是美女蛇一樣的女人伸手將擋住自己視線的頭發一點點梳理到一旁,白玉一樣的手指從上而下緩緩的劃過自己的五官,隨著她的動作,這幅美豔的容貌似乎逐漸染上了幾分說不出來的陰森和惡意。
就在她神情變化的一瞬間,安室透和諸星大兩個人的神經雙雙繃到了極點,那副樣子就好像是受到死亡威脅的被捕食者,隻要稍微放鬆一點點警惕,就會立刻被天敵咬住咽喉,吞吃入肚一樣。
而看到他們像對待敵人一樣的防備態度,一之瀨七月眼中的笑意越加明顯。懂得反抗的獵物,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她一邊把手慢慢的伸到了後勁之上,一邊還笑吟吟的對著他們問道:“這幅模樣可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你們卻擺出這幅樣子來,難道說是覺得這幅皮囊……不夠漂亮嗎?”
千挑萬選?
皮囊?
她在說些什麼?
諸星大和安室透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隱隱的摸到了事情真相的邊緣,可是這個真相此刻又籠罩著一層模糊視線的白霧,讓他們根本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
“既然覺得這幅樣子不夠有魅力的話,也就是說……”一之瀨七月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輕蔑又邪惡起來,如同蠱惑一般的聲音裡現在充斥著的隻有無比極端的殘忍,“你們其實更喜歡的,是我的這幅姿態嗎?”
說完之後,一之瀨七月當著安室透三個人的麵,用指甲一點點劃開了後頸部位的皮膚,就好像脫衣服一般沿著自己劃開的口子慢悠悠的撕下了自己頭顱上的一整張人皮,露出了裡麵森然可懼的骷髏頭骨,然後又用那隻骨肉勻淨的手扯著安室透的領口逼得他不得不俯身前傾,幾乎徑直貼在了骷髏小姐的頭骨之上。
一瞬間受到巨大衝擊的安室透瞳孔皺縮,一向反應極快的思維有那麼幾秒鐘陷入了一片空白。
安室透當然認出了她。
豪華彆墅裡的劊子手——骷髏小姐。
在她的身上,安室透隻看到了不斷滋生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