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彈劃破肩膀,血色浸染衣物的那一刻,那個自稱是預言家的女人的聲音,仿佛忽然出現在了貝爾摩德的耳邊一樣。
貝爾摩德有一瞬間的恍惚。
居然真得被她說中了……
叛徒……
今天晚上的行動人員裡,居然有一個是該死的條子派來的臥底。
計劃之中的變數,讓她今天晚上的行動多生波折。
雖然最後的東西還是拿到了,人也已經滅口了。
但是貝爾摩德肩膀上的傷口,還是在時時提醒著她。
她今天差一點就栽了。
她差一點就栽在了這個看似毫無破綻的計劃裡。
這個認知讓貝爾摩德的心裡,不可避免的升起了極大的戾氣。
她帶著濃厚的殺氣,殺掉了這隻險些成功的老鼠。
而在這個叛徒死後,貝爾摩德仍然不能放心。
因為在她的心裡,還有著另一個人也許也跟今天晚上的事情有關。
貝爾摩德又一次回到了那個街角。
……
“我賭贏了。”
看到老夫人再次出現的一之瀨七月,嘴角不自覺的開始上揚。
回頭客的出現本身就意味著,她好運的得到了那成功的百分之五十概率。
“看來我吹得這半個晚上的冷風是有意義的!”
一之瀨七月不禁喟歎道。
“……七月,你是傀儡人。雖然充沛的魔力讓你可以如同常人一樣生活,但是從本質上來講,你好像沒有人類的各種生理反應吧。”
六二六遲疑。
傀儡也是能感覺到冷熱的嗎?
隻是發表一下感慨的一之瀨七月:……
“麻煩閉麥,謝謝。”
她平靜地關了自己的搭檔小黑屋。
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之內,貝爾摩德已經站到了一之瀨七月的麵前。
貝爾摩德重返此地,是因為相信預言嗎?
不,當然不。
貝爾摩德的想法並沒有被這則預言所改變。
她對預言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
貝爾摩德認為世界上的人類一直都處於係統之中,沒有人可以超出這個係統去進行計算。而由於計算的過程中,錯誤是不可避免的東西,所以這個世界上
不可能存在毫發無差的預言。
懷著這種想法,她將自己的冷淡殺意,密不透風的包裹在溫和可親的麵具之下。沒有人會想得到,這個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的身上,居然會藏著一些危險的東西。
貝爾摩德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近身作戰,比起近身作戰,她往往更偏愛遠程狙擊。
隻可惜今天她的目標選擇的站位,實在是太巧妙了。
狙擊的成功率太低了。
於是貝爾摩德選擇再次出現在目標的麵前。
“我們又見麵了,夫人。”
當貝爾摩德站定在一之瀨七月麵前的時候,一之瀨七月恰好抬起了頭。
她把自己的視線從水晶球,轉移到了貝爾摩德的身上。
“看來我的預言已經證明了一切。”
“的確……”
貝爾摩德帶著得體的微笑,她的笑意浮於表麵,未達眼底。
但一之瀨七月也不知道是真的沒發覺,還是發覺了卻沒在意。隻見她麵不改色的微微舉起了自己手裡的水晶球,然後對著貝爾摩德繼續慢條斯理道:“既然我的上一個預言實現了,那您又是否還需要再來一個新的預言呢?”
貝爾摩德注視著她。
而一之瀨七月也坦然麵對著顧客的注視。
作為精心繪製的傑作,預言家有著黑寶石點綴的眼睛,白瓷一樣的皮膚,紅潤光澤的嘴唇……她的模樣是美麗的。
可生物與非生物之間的鴻溝又確實是難以逾越。
就算創造出預言家的人是能力強大的魔女,她也沒有辦法讓非生物染上生物的靈氣。
於是黑寶石一般的眼睛變成了深沉黑淵,白瓷一樣的皮膚變成了毫無血色,紅潤光澤的嘴唇變成了妖冶豔麗……
也許是恐怖穀效應,又也許是彆的……
這份美麗摻雜了怪異。
貝爾摩德隱隱發現了這份怪異。
但是意識到對方在研究自己的一之瀨七月,很快垂下了頭。
她顯然明白自己的問題所在,並且她目前還不想嚇到她的潛力股。
她低頭的動作仿佛一下子勾起了貝爾摩德的興趣。
貝爾摩德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勾了勾,但卻沒有真的掏出自己口袋裡的槍.支。
“不用了。”
她拒絕了一之瀨七月。
但一之瀨七月還沒來得及繼續勸說,貝爾摩德的下一句又及時的落在了她的耳中。
“相比起預言,我倒是更加好奇……你的占卜預言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預言家小姐?”
麵目蒼老的婦人帶著一絲與她溫雅麵容完全不相符的銳利往前走了幾步,而一直走到自己和預言家小姐近在咫尺之後,她才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