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這條裙子隻能以現在這個樣子登上舞台。這事怪不了蘇霽,喬言擠出笑容:“沒事,這樣也能穿。”
這次演出,喬言和小夥伴們要表演的是西洋樂合奏。主角是他們年級一個鋼琴十級的女孩,喬言擔任的角色是長笛手。
喬言學了六年長笛。小時候因為發燒,錯過了市少年宮兒童樂團的選拔,也錯過了登台表演的機會。
後來父母離異,喬安誠對她吹笛這事不怎麼上心,她更加缺少當眾展示的機會。
算起來,這還是她頭一回能帶著她的長笛站上舞台。
在後台做準備的時候,喬言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停地擺弄她皺巴巴的裙擺。
演出的女主角,也就是那個鋼琴手,看了眼她的裙子,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唉,彆提了。”
“歎什麼氣啊。”江舟笛和章程兩個打醬油的趕來湊熱鬨,江舟笛話落,看見喬言的裙子,立馬也皺起眉頭,“什麼情況?”
“洗衣機造的孽。”喬言如是說。
“那換掉啊,我那條給你穿唄,今天可是你長臉的一天,咱必須穿的漂漂亮亮的。”江舟笛說完就把自家鑰匙塞給章程,“章魚快跑一趟,裙子就在我衣櫃裡。”
“得令!”懶得跟蟲似的章程倒不是為了喬言能漂亮,他隻是想著,喬言要是漂亮了,待會兒他坐在台下,就能跟他們班男生吹牛說“看我妹多漂亮啊”。
十分鐘後,章程滿頭大汗趕回來,趕在演出開始之前,讓喬言換上了完美的公主紗裙。
主持人報完幕後,還沒緩過勁來的章程發覺身邊多了一人。
蘇杭也喘著粗氣。
“為公主送裙子的又不是你,你喘個什麼勁啊。”章程睨了他一眼,“不是說不來的嗎?”
蘇杭被教導主任叫去參加一個電視台的采訪,原本沒時間來。方才采訪才進行到一半,他就借機遛了。
采訪在圖書館進行,離禮堂並不近,他跑的不比章程慢。
他平複著因奔跑產生的劇烈心跳,“我來看看喬小雨這個慫貨會不會吹錯。”
她還沒帶著她的長笛站上過舞台呢,估計這會兒心跳跟他差不多快。
奏樂開始,燈光往下傾瀉,穿白色紗裙、化精致舞台妝的喬言一眼落入兩個少年的眼底。
“可以啊,有那麼點要出落的意思了。”章程略微有些看傻眼了。
蘇杭沒說話,抿著唇,定定地看著潔白的公主。
她很少穿裙子,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公主。
但這一刻,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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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喬言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跳躍在回家的路上。
除了演出成功,她一個音都沒有吹錯,他們這個臨時組建的樂團,還被選上參加市裡的五四青年節晚會,更讓她興奮的是,她長到十六歲,終於得到了一個男同學的青睞。
那是演出結束後,擔任主持人的高二學長突然走到喬言麵前,“小學妹,我小時候學過長笛,但遠遠沒有你吹得好,你剛剛太棒了……”
“啊啊啊啊他不僅誇我吹得好,他還說我可愛呢。聽說五四晚會他也參加,我到時候又可以在他麵前表演啦。”喬言挽住江舟笛的胳膊,“笛子你懂不懂這種感覺啊,就是被人看見的感覺。”
這話讓章程不樂意了,“被人看見?我跟蘇杭倆男的看了你十幾年,你當我倆都是瞎子呢。”
蘇杭用冷笑配合著章程的冷嘲熱諷,他難得覺得章程說的話順耳。
隔天,教導主任來找蘇杭算賬,問他昨天采訪為什麼偷偷跑了。
蘇杭將功贖罪,“五四青年節的晚會,我願意參加。”
教導主任一巴掌拍在蘇杭肩膀上,“哎呀這就對了嘛,這麼帥的小夥子,英語口語又好,又是教師子女,就該多參加點兒露臉的活動,替咱們亭中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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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哼著小曲進家門,蘇霽見到她,掛著一張臉。
“怎麼了?”不明就裡的喬言低聲問喬安誠。
喬安誠說沒事,讓喬言去蘇杭家寫今天的卷子。
喬言料想兩人可能又吵架了,扭頭就走,誰知剛走到門口打開門,蘇霽就大聲對她喊:“喬言,我沒壞到故意洗壞你親媽給你做的裙子。”
腳掌頓時像被強力粘膠粘在了地板上,喬言最害怕跟人發生衝突,尤其這個人還是蘇霽。她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更理不清事情是在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小雨,你上去。”喬安誠讓喬言走,又對蘇霽說:“我女兒的個性我最清楚,她絕對不會背後說你的不是。”
“她不這樣想,彆人怎麼會知道裙子是我洗的?”蘇霽站起來,走到喬言麵前,“你先彆走,你當著你爸的麵把話說清楚。”
喬言一張小臉一直紅到鎖骨,喉嚨裡像爬滿了螞蟻,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就在這時,蘇杭像救星一般出現在門口,他黑著臉對喬言說:“出來。”
喬言站著沒動。
蘇杭大步走進來,拽住喬言的胳膊,往她往外拽,兩人走到門外,蘇杭扭頭對蘇霽說:“這個院子裡的家長裡短從來都不是秘密,喬小雨絕對不會亂說話,傳話的人也未必有惡意。我爸媽早勸過你,後媽難做,你早該做好心理準備,你是孕婦,你的心情的確很重要,但喬小雨也不該受委屈。”
一番話落,喬言的眼淚重重地落下。
蘇杭牽著她走到小花園裡,黑暗下,她偷偷把眼淚擦乾,踢了蘇杭一腳:“那是親姑姑,你抽什麼風?”
蘇杭沒作聲,他在風中靜靜地站了會兒,隨後伸手戳了下喬言的腦門:“慫貨。”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沒人誇我封麵好看嗯哼!
那可是五月底的某天晚上我花了個把小時才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