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覺得這個劇情走向落了俗套,為什麼每本裡幾乎都有一個這種生離死彆的劇情點,就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嗎?
生活都已經這麼不容易了,還要搞那麼多的波折乾什麼!
“喂喂喂,聽的到嗎,聽得到嗎?”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聲音,熟悉難聽的烏鴉聲,是明台!
林琅眼前一亮,不是說世界結束後再見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就出現了。
“因為這個世界馬上就要結束了呀,隻要你將魔尊成功封印,那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完成了。”
“這麼快……”林琅覺得自己根本沒做什麼,“不是說要讓小徒弟成功飛升嗎?”
明台耐心的給她一條條的列出來,“莫燈非洗去靈根,變成了單木靈根,而後他雖然結識了魔尊,享受到了魔子的待遇,但卻沒有失去本心,仍然一心向道,最後更是換了他那身魔血,徹底擺脫了魔子祭司的輪回命運,隻要潛心修煉,百年後必定會飛升。”
“你可沒跟我說他魔子祭司的身份。”林琅幽幽道。
明台心虛的呱了幾聲,連忙轉移話題,“快行動吧,我們該去下一個世界了。”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林琅麵色複雜的看著地上那個昏迷的人,想到當初那隻瘦弱的小團子,仿佛還是在昨天,她的眼神軟了軟。
“師父,我來吧。”雲瑤向前走了一步,卻被人拉到身後。
君白麵無表情的請示道,“我修為比雲瑤高,還是讓我來吧。”
林琅止住了他們兩人的舉動,從懷中拿出一顆灰撲撲的小石頭,這是當初離開魔界時,她帶回來的。
掌門一看見那顆石頭,麵色大變,不顧其他,顫抖著聲音望向她,“師妹,你的修為是如何恢複的?”
這顆石頭就是忘川孕育的極冥之石,用來召喚忘川最好不過了。
林琅將靈力注入極冥之石之中,石頭灰色的表麵突然碎裂成一塊塊,緊接著剝落開來,露出裡麵乳白色的表層,並且隨著靈力的不斷注入,空中傳來隱約的河水洶湧咆哮的聲音。
“抱歉師兄,阿冷喝了忘川之水。”
忘川能解一切世間封印,但喝了萬川之水的人卻相當於將自己獻祭給了它,死後魂歸忘川,永生永世不得轉世投胎,隻能在其中忘卻一切,同無數惡鬼糾纏。
陰冷黑暗的河水咆哮著衝出來,空中的那個纖瘦的人影衝了進去,帶著幾乎是個血人的魔尊。
“不——”
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了莫燈非的聲音,但她沒有回頭。
忘川在空中盤旋而上,形成一條巨大的水柱,然後驟然落下,在這片地上下起了漫天大雨。
大雨之中,一人靜靜地躺在地上,神情平靜毫無波瀾,她閉著眼,睫毛一動不動,平坦而冰冷,六竅不斷有血流出來。
斷塵直直的插在土裡,黯淡無光,劍柄上的青色絡子破碎不堪,隻剩一點點尾還留在上麵。
那是他送給她的,可他從來不知道她將它彆在了劍上,日日不離身。
“師父……”他似哭又笑,眼裡通紅一片,走到她身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雨下在他的臉上,不知道是雨還是淚,混在一起。
他把所有的靈力都輸給她,即便筋脈乾涸疼痛,卻毫無用處,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無底洞,靈力剛從這邊進去,就會從另一邊流出去。
他顫抖著伸手撫上那人的臉,眼底的紅色愈發的鮮豔,同那人冰冷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本來該是他的命運才對啊,為什麼要她來承受……他明明已經不是她的徒弟了,不是嗎?
“對,那裡,那裡一定能行,一定能救——”他哆嗦著手,翻遍全身,才將一枚玉墜子找出來,可無論怎麼集中精神,那處他去過無數遍的秘境都打不開了。
玉墜子上有一道裂縫。
他的麵色突然蒼白,仿佛整個世界在他眼前消失不見,那麼的痛,那般的令人心慌,他怔愣的看著那枚玉墜子,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落下來,滴在林琅的臉上,順著她的下巴流下來。
掌門他們都站在邊上,雲瑤撲在君白懷裡哭的不能自已。
莫燈非突然將人抱起,女子柔軟的身體輕飄飄的,什麼重量都沒有,他埋入她的脖頸,滾燙的淚灼傷大片肌膚,“師父……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留燈非一個人……”
他顫抖著聲音,像是有一張無形的蛛網抓住了他,將他緊緊的粘在上麵,動彈不得,“師父,說好的當我永遠的師父,怎麼可以不守信用……說好的,我都這麼努力了,怎麼可以失約……”
怎麼辦,他沒有師父了,他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那個會牽著他的手帶他去看皮影戲的人不見了,那個會事事擋在他麵前的人不見了,那個他放在心底最柔軟地方的那個人再也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辦,什麼不見了。
他低聲說著,聲音沙啞又無助,仿佛還是當初那個被帶上無妄峰的孩子,怯懦的隻能依偎在那個唯一的人身邊,眼裡再也流不出一滴淚,紅的可怕,像是用鮮血滴染上去的一般。
暴雨稀裡嘩啦的下著,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顛倒一樣,昏天暗地,毫無知覺。
從今往後,他沒有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