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疼得讓許酥酥小臉一片慘白, 她乾脆直接將身體掛在米洛身上,讓他幫忙支撐重量。
茫然的困獸伸出收攏爪牙的手, 將人溫柔地半抱起, 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他鼻子動了動。
好香……
還很軟……
“米洛,把刀刃收回去好不好?”許酥酥雙手環在他脖頸處, 腦袋正好磕在他肩膀。
因為失血和疼痛, 那聲音細弱如遊絲, 帶著幾分壓抑的虛弱和祈求。
好像有細密的針紮進心間, 米洛心口不自覺泛起一股連綿的刺痛。
在斐煬幾個驚駭至極的目光中,空中寒光凜凜的刀刃都緩緩消散了。
負麵因子爆發、暴走的人……真的有被喚回理智的可能?!
在這星際數萬年的曆史之中, 是絕對不存在的。
除了暴力鎮壓後,等待患者自己緩過來, 就隻有另一種可能……患者失去所有理智, 將所有活物殺光後, 將周圍一切破壞後,痛苦得連自己都殺掉。
每個人的心中, 都住著一頭失控的野獸。
對於未來人來說,負麵因子爆發,便是野獸掙脫了牢籠, 不僅毀滅周圍一切,還毀滅自己!
失控的青年死死扣著少女的腰肢, 將腦袋埋進她肩甲窩裡, 像是無家可歸的人終於找到了停留的港灣。
許酥酥纖細的手插進青年柔軟漂亮的金發裡, 一下一下地撫慰他, 嬌軟的聲音輕輕哼出一串悠揚輕緩的旋律,像是清水淙淙淌過,宛如月色灑滿窗欞,為狂躁暴戾的心靈開辟一片寧靜祥和的淨土。
像是有一雙溫柔又纖弱的手,輕柔地拂去心間的塵埃。
金發青年周圍凶殘狂躁的氣息慢慢平靜下來,金眸裡血色逐漸褪去,像是脫籠的野獸逐漸又被鎖鏈鎖住,屬於人的理智漸漸回來。
不止是米洛,就連斐煬幾個,也覺得自己近段時間積累的負麵因子,一瞬間被撫平了好多。
凹凸變形的金屬門外,黑發黑眸、氣息冷厲如鋒刃般的青年正站在門旁,沒有進來。
俊美冷戾的臉繃著像是撲克牌、看不出任何情緒,一雙比夜色更加濃黑的眼眸卻緊緊地、一瞬不瞬地鎖住金發青年懷裡的人,抵在金屬門上的手,幾乎要將門捏變形。
他弧度漂亮的紅唇微微張開,像是某種渴盼的弧度。
從紅唇之間微微溢出略沉的喘息聲……
如果有什麼存在,能讓他……願意在這隻有殺戮和戰鬥的枯燥人生裡孜孜不倦的追求,想要好好捧在手心裡珍藏保護而不是破壞——
那一定是她了。
他想要她。
青年沉著一雙幽不見底的眼眸,任欲望的野草在心中野蠻生長……
金發青年在一片複雜暗湧中的目光將頭抵在少女臉上,金眸裡情緒湧動,似乎有某種名叫理智的東西在慢慢回籠。
許酥酥像是安慰孩子般輕輕哼著柔和的曲調,她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失血過多導致腦袋一片暈眩,她努力眨了眨眼睛保持清醒。
“酥……酥……”沙啞的聲音像是剛學會話語的孩童般艱澀困難。
但是主人卻堅持著某種執拗,“酥……酥……”
斐煬等人互相對視幾眼,終於恢複理智了?
眾人臉上浮現出惱怒的神色,這家夥負麵因子爆發差點讓他們整個飛船報廢,連酥酥都差點被他傷到了,惹了這麼多禍現在卻占了這麼大的便宜,等他徹底恢複理智,他們一定要好好跟他探討探討人生!
一眾男子俊朗的臉上出現危險的表情。
見米洛恢複理智,許酥酥心中一鬆,緊繃的那根弦鬆開,再也撐不住,像是一隻脆弱的瓷娃娃一樣,沉沉地靠在米洛身上昏了過去。
“酥酥!”驚呼響起,幾乎所有人皆臉色一變,朝前麵跨了過去。
許酥酥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在旁邊還有治療艙。
幾顆腦袋整整齊齊地靠著她的床睡覺,初一看,差點沒有把許酥酥嚇死。
她醒來的動靜似乎驚醒了人,睡在她床邊的人一個個清醒過來,驚喜地看過來。
米洛……加爾姆和斐煬,一個不落。
尤其是米洛,一雙眼睛還紅彤彤的,不是失去理智後那種血色,倒像是被人打了後的紅腫。
那張俊美明朗的臉此時青一塊,紫一塊,還有血痕,看起來好不狼狽。
不僅是臉上,身上也有傷口,簡直比他失去理智時傷得還要重。
“酥酥!”一見許酥酥醒來,那雙金眸瞬間一亮,宛如見到主人的金毛大狗狗,眼睛亮得發光。
下一秒,許酥酥就落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
加爾姆和斐煬對視一眼,前者眼眸桀驁,一副不屑但又酸了吧唧的模樣,那副倔強的模樣,像是得不到寵愛的孩子,看著備受寵愛的弟弟受到寵愛,一邊豔羨一邊裝做自己毫不在意。
後者俊美冷靜的臉繃起,灰色的瞳眸一瞬不瞬盯著,紅唇輕輕抿起,抓住床沿的手指不自覺用力,可憐的床沿直接凹下了一小塊。
就算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原本就和她共處一室的人和她來得親密。
兩人心中冒出一股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