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妮雖然醒了,可那一夜也不是白受的,又是淋雨又是驚嚇,醒來後半個小時就又燒了起來,醫生看了後趕緊給掛退燒藥。
藥一打,熱度就下去了。
可過個幾個小時,藥效一過,熱度就又上來了。
張高蘭嚇得直哭,連小兒子都顧不上了,隻在醫院裡陪著女兒,她的丈夫楊樹每天下了工就從家裡拿著飯送到醫院裡來。
沒過幾天,楊支書家裡就鬨起來了。
原來是二兒媳婦鬨起來了。
畢竟張高蘭不上工就沒有工分拿,楊寶妮病了,不管咋說,也得吃點有營養的,因為楊寶妮報信免去了村裡收成受損的事,得知其他村裡慘狀的楊支書開了金口,把家裡還在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燉湯給楊寶妮喝。
這一來而去的,二媳婦就覺得吃虧了,在家裡摔盆子打碗,鬨得不得安生。
非說楊寶妮半夜去山裡,是被山神瞧上了,在醫院裡麵白耗著那是浪費錢,不如敲鑼打鼓的送山裡麵跟山神結個親,肯定就能好了。
最後還是張高蘭發了狠,說要去革委會舉報她亂搞封建迷信,要□□她,這才消停了。
可如此,也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一家子就等著搶收完了楊水娃結婚就分家,楊樹上完工回來,還得抽空去看宅基地,忙的沒幾天嘴上就燎出泡來。
二兒媳婦說話不把門,可到底給楊支書提了個醒。
雖說現在不許搞封建迷信,可鄉下人都信這東西。
隔壁小楊村就有個收驚姥姥,如今人家該換門戶做起了接生婆,也混的風生水起,楊支書讓楊樹把
楊寶妮接回來,夜裡去了收驚姥姥家,花了三塊錢,早晨出了身汗,人就精神了。
也是邪了門。
楊寶妮回來的消息很快傳到傅恒陽的耳朵裡,這幾天他天天去他們的秘密基地等著。
白芙美不樂意旁觀他們的劇情,便每天在家裝乖寶寶。
老夏因為一手好醫術,哪怕是臭老九也有人捧著。
畢竟醫院太貴了,進一次都好幾塊錢,村裡人有病都扛著,如今村裡來了個會醫的,就算成分有問題也沒關係,他們隻看病,不和他說話,不會被宣傳壞思想的。
老夏給村裡的豬治了兩次拉肚子,就開口要了點墨汁。
大隊長也不好說沒有,就從自己的墨水瓶裡倒了半瓶給他。
這半瓶墨水就成了白芙美和傅恒陽倆人的學習工具。
白芙美操著天才少女的人設,學起字來那叫一個飛速,每晚背著小手,昂著頭背古詩,小嘴兒嘚吧嘚吧的都不帶打磕絆的。
周淑賢一個勁兒的在旁邊感歎:“老白,你瞧,妮兒多像愛軍啊,我們愛軍打小就聰明,孩子現在健康又聰明,愛軍地下有靈,也該安心了。”
白振華聽得心裡酸,心說這孩子才不像愛軍呢。
愛軍那臭小子從小就不愛讀書,成績一塌糊塗,不然他也不會送他去當兵,這孩子一看就是個狀元苗子,估摸著隨著親爹媽了,周淑賢能把這優點往自己兒子身上套,那絕對是腦袋糊塗了。
自家那個傻兒子,估摸著已經帶著親孫女去閻王殿報道再投胎了。
“白日依山儘,黃河入海流……”
白芙美背完這一段,立刻用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看向白振華:“爺爺,黃河在哪裡呀,是不是很長很寬呐,這首詩背著都感覺黃河很壯觀的樣子,爺爺你給我講講吧。”
適當對長輩的依賴,能讓長輩找到成就感。
果不其然,白振華頓時來了精神,接過周淑賢遞過來的水,就開始講黃河的知識。
他從遠古時期講起,穿插著神話,偶爾還有地理知識,雖然講的零零碎碎的,可白芙美聽得很是專注,讓白振華越講越有精神。
白家和傅家就隔了一堵牆,傅智禮耳朵豎起來就能聽見這邊說啥,吃完飯就過來了。
一看白芙美這狀態,頓時就酸了。
“恒陽那臭小子,這幾天回來的越來越晚,得緊緊皮了。”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押著孫子腦袋過來看看,人家的孫女兒多貼心,哪像他這個臭小子,一天到晚不見人影。
“哎,妮兒這麼好,也不知道以後……”
傅智禮說到以後,幾個大人都沉默了。
隻有周淑賢抿了抿嘴:“能上學砸鍋賣鐵也上,要是以後真回不去了,就踏踏實實的在大楊村安家,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了?”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們兩家並一家,也不錯。”傅智禮嗬嗬笑了起來。
結果一抬頭。
就看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正幽幽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