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壯頓時不說話了,畢竟他也看不得俊俊哭。
高付俊可不管自家三伯和四伯此刻的糾結,他這會兒可太興奮了,坐在自家四伯健壯的胳膊上,一手半圈著高四壯的脖子,一手指著不遠處的店:“四伯你看,食品店。”
“好好好,等咱們找到地方住,四伯給你買糖吃。”
高四壯拎著高付俊兩個胳膊,將他甩到自己背上,招呼高三壯:“三哥,把背帶拿給我。”
高付俊一聽,頓時扭捏了起來:“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人多,俊俊乖,四伯背。”
高付俊一聽這話,立刻老老實實的趴在高四壯的背上。
作為老高家金貴的獨苗苗,他得保證自己的安全。
三個人出了火車站,先去了招待所。
高三壯將弟弟和侄子放下後,就拿著公社開的證明去警察局求助去了。
早幾年的時候,逃難的人多,這幾年情況好些了,陸陸續續的也有人來尋親,警察局那邊隻要有人拿著尋親的手續,他們都會幫著聯係下麵警察局,將群眾給送過去。
警察局那邊立刻聯係了渠縣,渠縣又聯係了了豐鎮,豐鎮派出所一聽人在大楊村,名叫張高蘭,頓時想起最近偵辦的連環盜竊案,連忙說道:“張高蘭我知道,前幾天辦了個案件正好牽扯到她們家,她是在大楊村,直接讓人過來就行。
渠縣那邊得了消息又立刻聯係彭城總隊,等消息傳到高三壯那兒,差點沒把高家兄弟倆給嚇死了。
“咋,咋還犯案子了呀!”高四壯不知所措的看向哥哥高三壯:“這……這以後怎麼給舅爺交代啊。”
高三壯蹲在地上捧著腦袋:“交代交代,我怎麼知道怎麼交代。”說著,抽出草煙點燃,微蹙著眉頭,‘吧嗒吧嗒’抽了半天才又開口:“來都來了,怎麼說也得見一麵,是死是活也得有個說法,明天咱就去那啥大楊村。”
“成!”
高四壯咬咬牙:“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把舅爺接咱家來,我們兄弟給他養老,反正我光光條一個人,多個人多張嘴而已。”
兄弟倆把舅爺的養老問題都考慮好了,這才出門去買車票去了。
另一邊大楊村的張高蘭也嚇壞了:“我老家的親眷?”
“對,一個叫高三壯,一個叫高四壯,從粵省來的。”
推著自行車的小警官手裡拿著條子,上麵記錄的是電話的內容:“是你的家人麼?”
“三哥和四哥……”
張高蘭一聽這倆名字,臉上瞬間露出懷念的神色,連忙點點頭:“是是,是我娘家的哥哥,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找到這裡來……”說到最後,神情還有點複雜。
“既然確定是你娘家人,那我就回去了。”
說著,小警官把自行車調了個頭:“他們買了明天的汽車票,幾點的我不知道,總歸宜早不宜晚,你們可得去汽車站接啊。”
“行,謝謝你啊,小張警官。”
縱使心裡煩亂非常,可麵上,張高蘭還是送小張警官離了路口,才轉身準備回家,抬眼就看見背著筐的楊寶妮:“去采蘑菇?”
“嗯嗯。”
楊寶妮點點頭:“媽,幫我把鏟子放背簍裡。”
“早點回來,蚊子多,彆到時候又被咬的渾身是包。”張高蘭叮囑了一句便心神不寧的回了家。
楊寶妮則是一縮脖子,頭也不回的往山上跑去,然後借著山裡的小路到了西邊小院,掏出傅恒陽給她做的竹哨吹了一聲。
正在屋裡陪著白芙美練字的傅恒陽猛地直起身子。
毛筆一扔,手腳麻利的把筆墨收拾好,藏在床下,又把寫了一半的玉米皮搬到廚房,塞到大鍋灶的火膛裡,留著晚上引火用,然後一把拉起一臉懵逼的白芙美,對著坐在床上摸索著納鞋底的周淑賢喊道:“周奶奶,我帶小美出去玩會兒。”
“去吧去吧。”
周淑賢摸索著針腳,下了一針:“不過得把桌上收拾乾淨了。”
“早就收拾好了。”
說著,傅恒陽就拉著白芙美一陣風的跑了。
等出了院子,就三拐兩拐的上了山,和楊寶妮碰了頭。
白芙美這才意識到剛剛那一聲竹哨的意思,將傅恒陽的手一甩:“好呀,我說乾嘛火急火燎的把我拉出來呢,原來是為了寶妮姐姐啊。”
傅恒陽憨憨的笑了笑,抓了抓後腦勺:“整天練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出來玩,再說了,跟著寶妮能找到不少吃的呢。”
楊寶妮也發現白芙美不是真的生氣,連忙說道:“前幾天我和小陽哥挖了陷阱來著,我們現在去看看,要是有野雞野兔的話……”
白芙美哈喇子一下子流下來了。
以前作為白家小姐的時候,她身體不好,不能吃大葷,所以沒怎麼嘗過肉味兒,如今身體好了,自然而然的渴肉,聽到野雞野兔啥的,腦子裡麵瞬間浮現出一道道曾經見過沒嘗過的肉菜。
“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走啊!”
白芙美一揮手,一副領導模樣。
傅恒陽和楊寶妮立刻笑了起來,傅恒陽更是彎腰一把扛起白芙美,就朝著山裡跑起來,楊寶裡手裡拿著鏟子,背著筐也追了上去。
楊寶妮的陷阱手段是跟她二伯楊海學的。
與掐尖要強的二嬸秦素梅不同,二伯楊海是個溫和的男人,對幾個侄子侄女都好的很。
因為腦子笨,楊支書就沒給他安排活,一直在家種地,不過每次大收過後大隊稱糧,都是他負責稱,他有一手做陷阱,放地籠的好手藝,家裡主要的肉類來源幾乎都靠他。
這也是秦素梅在家興風作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