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上山挖野菜的計劃,現在也沒了。
“好吧,那算了。”
聽說楊寶妮不去,傅恒陽又覺得可惜了。
那可是鬼啊……他還沒見過呢。
太陽越來越烈,遠遠的,還能聽見下工的鑼聲,傅恒陽站起身來:“下工了,我先走了。”
“嗯嗯。”
楊寶妮白著張臉,笑得十分勉強。
傅恒陽走了,楊寶妮心神不寧的坐了回去,楊寶民招呼她去玩沙子也不去了,一直到楊樹夫妻回來了,她也沒回過神來。
“寶妮咋了?”張高蘭伸手來摸楊寶妮的腦袋:“是不是病了?”
楊寶妮頓時嚇得尖叫一聲。
張高蘭連忙收回手,也被嚇了一跳:“這倒黴孩子咋回事啊。”
楊樹拿著毛巾擦臉:“咋了?”
“誰知道
,跟丟了魂似的。”
楊樹愣了一下,將毛巾遞給張高蘭,自己則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將楊寶妮拉到跟前:“寶妮,你告訴我,咋了?出什麼事了?”
“爹,後山鬨鬼呢。”楊寶妮這會兒也緩過來了。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鬨鬼。”楊樹一聽,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
“真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個穿花棉襖的小丫頭,還流血淚呢。”楊寶妮見自家親爹不信,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彆胡咧咧,誰告訴你的,我找他算賬去。”
楊樹懷疑有人要害自家,故意在孩子跟前說那些有的沒得。
“我也不知道誰說的,來前的路上聽見的。”
楊寶妮眼睛轉了轉,沒敢說是傅恒陽說的,她爸媽一向不許她和那些臭老九有牽連。
“怕是真事兒。”
張高蘭不像楊樹想那麼多,反倒一臉凝重:“肯定是有人撞見了。”她見楊樹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忍不住拍打他的肩膀:“這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像我老家那邊,每逢農曆三月二十三,媽祖娘娘生辰咱們還祭拜呢,保佑咱在海上平平安安,按你這話,不也封建迷信嘛。”
楊樹不好和老婆爭辯,卻還是交代楊寶妮彆出去瞎說。
可楊寶妮不瞎說不代表張高蘭不說。
一個下午時間,整個大楊村都知道了,後山鬨鬼,一個花棉襖小姑娘在裡麵哭,還流血淚。
這人傳人,傳言很快就變了味。
山裡有鬼,是個枉死鬼,小小年紀不能去投胎,在林子裡哭著要找替死鬼。
於是一下子,整個大楊村的大人們都緊張了起來,不敢讓自家孩子上山,生怕被看上做了替死鬼。
楊瘸子家自然也聽說了。
楊石頭咋嗚嗚的從田裡一路喊到家裡。
他娘當初拿他的棉襖換給了楊小妮,本身心裡就有鬼,一聽楊石頭說的頭頭是道,又是小丫頭鬼,又是穿棉襖的丫頭鬼,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楊小妮的身上。
忙不迭的去問王老婆子:“娘,你說山上那丫頭鬼,不會是小妮那丫頭吧。”
“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鬼。”
王老婆子還梗著脖子:“就算有鬼,一個丫頭片子能乾啥,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她,難不成死了還怕?”
石頭娘抿抿嘴:“這要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那我也不怕,就那喪門星,活著沒翻出花來,死了也是窩囊廢。”
話雖這麼說,可第二天,王老婆子還是上街買了一刀紙,等夜裡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院子裡畫了個圈,一邊喊楊小妮的名字,一邊給她燒過去。
嘴裡還念叨著:“彆怪我,怪隻怪你早死的爹……”
流言愈演愈烈,最後傳到了西邊這邊。
“真是愚昧,這是個科學的世界,哪裡來的鬼。”
西邊這邊就冷靜多了。
頂多大家夥兒嘴上抨擊一下,然後便是各乾各的。
而且,他們還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們背靠著山,要是村裡人都不敢上山的話,以後他們也能多上山給自己弄點兒補貼啥的。
這村裡雖然對他們不算壞,可在吃用方麵,人家自己就是個摳的,對他們就更大方不起來了。
白振華可比其他人更清醒。
一聽這事兒,就知道是誰搞的鬼。
他沒想到,自己那個看起來跟粉團子似的孫女,竟然還有這手段。
倒是老夏聽後,用胳膊肘推了推白振華:“我說老白,我記得上次你拿過來的那件花棉襖,咱們還沒處理呢,要不趁機……”
“恩,我上山看看去。”
白振華點點頭,心裡已經盤算開了:“要是能捉隻野雞弄點血就更好了。”
老夏久違的興奮了起來:“痕跡我來搞,哎呀呀我可好久沒拿刀了。”
好好的一個中醫外科的主任醫師,如今儘乾些獸醫的活。
專業太不對口了。
“你家那調皮的小丫頭怎麼收拾?”
“孩子可以慢慢教,但是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機遇。”
白振華站起身,拿起旁邊的耙子就準備上山。
老夏連忙起身追上去:“欸欸,你們家小丫頭搞這麼大亂子,也得出來收拾收拾啊,反正棉襖都得廢,廢物利用一下唄。”
白振華瞥了他一眼。
老夏捂著嘴憨笑:“我說的廢物是棉襖。”
行叭……
半個小時後,天微微黯然。
被自家爺爺拎上山的白芙美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自己在家裝病裝的好好的。
咋就突然被拎上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