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繼紅怎麼想的,白芙美已經無所謂了。
對於這個上輩子的親媽,這輩子的陌生人,白芙美從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
猶記得上輩子,她回京城後,一直被白家兄弟保護的很好,再加上身體很差,很少出門,所以並不知道許繼紅是否來找過她,隻是在許繼紅離世之前,白文淵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她。
白芙美本來想說不要的,可再三思索後,還是去了醫院。
許繼紅是得肝癌死的。
她去看她的時候,瘦骨嶙峋,眼珠子都通黃通黃的,白芙美身體弱,被警衛員護著,連床沿都沒靠近,就這麼遠遠的看著許繼紅。
許繼紅說話都沒力氣了,卻還是吸著氧氣表達自己的後悔,最後……希望白芙美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多幫幫她的幾個弟弟。
白芙美已經忘記當時是怎麼反應的了。
總之,許繼紅死的時候,是充滿著不甘心的。
後來那些弟弟倒是想靠過來的,卻還沒進門,就被一直跟她生活的,白文旻的兒子給耍了又耍,一直到她死,那幾個弟弟都沒能真正的走到她麵前來。
“孩子最近還好麼?”
白芙美回過神來,就聽見白文淵問了這麼一句,下意識的點點頭:“挺好的。”
“好就好,你是我們這一代第一個生孩子的,沒想到,最小的,卻是生孩子最早的,文麒回漂亮國告訴了家裡其他人,都說孩子滿月那天,一定回國祝賀。”
白振華的存在,讓漂亮國的白家人知道了,白家還沒倒,白家還有根。
早在幾年前,白家人就恨不得立刻回國尋根,可老太爺的年紀太大了,已經起不來身,隻能靠呼吸機活著了,所以他們隻能按捺住腳步。準備在漂亮國給老爺子送了終,再帶著他的骨灰回國。
白文淵今天回來的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這件事。
老爺子快不行了。
彌留之際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看看小弟唯一的孩子白振華。
明明早就老年癡呆了,可在想要見白振華這件事上,卻從未忘記過,他每天念叨著,最近一段時間,甚至連睡著了,嘴裡念叨的,都是白振華的名字,每天孫子孫媳過來照顧他的時候,都能聽見他嘴裡一聲一聲的:“振華——振華——”
白文淵伸手牽住妹妹的手:“到時候給孩子辦個盛大的滿月禮,禮物要什麼?馬場可以麼?”
馬場?!!
這是什麼霸道總裁式發言?
隨口承諾買馬場真的可以麼?不是說馬場都是貴族的遊戲麼?
“為什麼這種表情?”白文淵有些不解。
“馬,馬場很貴的吧。”白芙美驚訝的都快結巴了。
“唔……不知道,是我母親送給我的,說是外祖父以前買著玩的,應該沒有很貴。”白文淵歪著腦袋,似乎真的想不起來馬場的價值了。
白芙美無語,這得多壕的人,才敢不把馬場當回事啊!
不過說起白文淵的母親,白芙美能想起的隻有這位女士對華國文化的熱愛,已經會華國這個國家的熱愛了。
猶記得港城回歸的時候,這位女士在淩晨四點的時候打來電話,聲音裡是喜極而泣的哽咽。
“那也太貴重了。”白芙美擺擺手。
“如果你想拒絕的話,可以到時候親自和我母親說。”
大哥的母親啊……
上輩子,老太太和她通過電話,也互相郵寄過照片。
照片上,老太太穿著碎花長裙,捧著一束雛菊,笑的漂亮又優雅,還親手寫過一副書法作品,從遙遠的大洋彼岸郵寄回來,因為太熱愛華國文化,而多次回國,最後更是臨死前,隱瞞了自己的病,從國外回到華國,最終也死在了華國。
老太太在漂亮國出生,也是在漂亮國長大的,按理說,受漂亮國的教育,早晚會被同化,可偏偏,她骨子裡卻是極其愛國的,至於為何那麼執著於回國,則是因為從祖上起,他們一家最大的心願便是要回到華國。
她的祖上是當年被騙去英格蘭當勞工,最後被送上戰場的華國人,因為合同期未滿,他們無法回到祖國,最終隻能在無儘的思念中,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她的祖上運氣比較好,跟隨了一個漂亮國的商人回了漂亮國,那位商人是一個葛朗台式的性格,家人子女都因為他的吝嗇而拋棄了他,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隻有她的祖上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送他最後一程。
許是好人有好報吧,葛朗台最後大方了一把,喊來了律師,立下遺囑,死後所有的財產由他的仆人繼承,那筆錢雖然不多,在當時來說,卻是一筆巨款,因為手續正規合法,祖上翻身一躍成為漂亮國的有錢人,華國人骨子裡的膽大和聰明腦子開始發揮作用,等到白母出生的時候,家裡已經是有名的華人富商了。
骨子裡的傳統和愛國情懷,在後來國家為難時,曾幾次秘密援助,這樣的精神一代代的傳承,家裡數代子女,無一同外國人同婚,嫁娶皆是華國人。
也許,這就是一個回不了國的思鄉者唯一能做到的掙紮。
想到上輩子那個和藹的老人,這輩子即將要出現在眼前,白芙美就忍不住的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
等回到家,白文淵去找白振華去了。
高付俊扶著白芙美回了房間,先給她倒了杯水,然後靠在桌沿感歎:“那個什麼馬場是不是和那些養牛養羊的一樣啊,乖乖,真是沒想到,大表哥家裡居然是放馬的。”
白芙美聽到這話,差點沒被嗆到。
怪不得剛剛一路上高付俊沒說話呢,感情在琢磨這事。
“表哥說的馬場,和咱們理解中的馬場是不一樣的。”白芙美放下杯子,決定解釋清楚前先不喝水,省的被嗆死。
等聽完白芙美的解釋,高付俊有些懷疑人生。
“一匹馬就上百萬,這馬身上鑲黃金了吧。”
“倒也不是,主要是血統值錢,你想想看,普通馬和汗血寶馬,那能賣一個價麼?”
那肯定是不能的,沒見整個三國裡,也就關羽那一匹赤兔馬。
“所以說,那馬場裡養的都是汗血寶馬?”
“……現在哪裡還有汗血寶馬,就是彆的國家一些比較名貴的品種吧。”白芙美對馬的品種也沒什麼研究,畢竟她曾經是個病秧子,任何運動她都是陌生的。
高付俊點點頭,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那這個馬場咱們可千萬不能要,太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