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付俊見朱莉都快哭了,隻好點頭:“我現在就去幫你問問?”
“謝謝謝謝。”
朱莉不停的感謝,一邊亦步亦趨的跟在高付俊背後,大有一副我和你一塊兒去的架勢。
也是這邊動靜不小,忍了好一會兒了,白振華才瞥眼瞧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呢?彆嘀嘀咕咕的,有什麼話大聲點兒說。”
“爺爺,她說他們是來求醫的,柏先生昨天吃多了,胃不舒服,這會兒還有點兒低燒。”
“什麼?”
高付俊話音剛落,白大伯就‘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我去拿消食片和退燒藥。”說著,就想要往門外走。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藥了。”
柏先生這才開了口。
他咳嗽兩聲,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應該很快就會退燒了,隻是胃不太舒服而已,老毛病了。”
白大伯聽他這麼說,僵直著身體,一時間竟然沒有動作了。
他父親的胃也不好……
在他小時候,經常會看到參加完晚宴回來的父親,端著碗喝著母親為他熬得養生粥,那樣溫馨的畫麵,自從他們去世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了,甚至連做夢都從來沒有夢見過。
父親的記憶在腦海裡模糊,尤其是在他也有了孩子,成了父親後,似乎就再也沒想起過父親的音容笑貌了。
可清晨那一眼,哪怕天光微亮,看的還不太清楚,可那一瞬間,當他回過神時,已經跪下了。
“我去喊你奶奶去。”
白振華很有眼色的站起身來,對著高付俊擺擺手:“你把我的鳥兒給掛回廊下去,還有朱小姐,你跟我到後麵暖和一下吧,讓他們倆說說話。”
朱莉愣了一下,並不想走。
“他們以前就認識,讓他們敘敘舊吧。”
白振華頗有些強勢的說道,朱莉看了看白振華的臉,再透過窗戶看看裡麵沉默的景象,霎時間,腦海中電閃雷鳴,從昨夜起就因為柏先生生病而停止轉動的大腦突然運轉起來。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裡麵坐在圈椅裡麵,捧著茶杯,神情憔悴的柏先生。
所以……
柏先生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吃撐,就為了能夠有個借口來白家?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朱莉一時間隻覺得手腳冰涼,她不認為柏先生這樣是為了欺騙她,畢竟她是柏先生的助理,隻要柏先生一聲令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隻要她還想拿薪水就都要去,更彆說柏先生本就是她的恩人。
難道是為了港城那些同行之人?
說實話……
他們真的不夠資格。
那麼是為什麼呢?
無論怎麼給柏先生找借口,最終都會落到一個點,他來到了白家,他來到了這裡……
朱莉攥了攥拳頭,收回了腳,吸了吸鼻子:“這邊確實好冷啊,我都快凍僵了。”
“後頭燒了爐子,走,到後麵暖暖身子去。”白振華見她想明白了也沒多說什麼,隻帶著她到後麵的躺屋裡麵去休息去了。
客廳裡的爐子早早的就燒了起來,所以此刻十分的暖和。
他們的動靜並不小,住在偏房裡的秋華也已經起來了,這會兒正蹲在爐子邊往裡麵添柴火,看見他們進來了,連忙站起來:“白爺爺,我煮了點粥,等會兒出去買幾個饅頭您看行麼?”
“行。”
白振華點點頭:“煮小黃米粥,那個養胃,順便去看看肉鋪,有沒有牛肚買,有的話買一副回來燉點兒黃芪牛肚湯。”
“欸。”
聽到了點菜秋華反倒是爽利了,不管什麼時候,最難伺候的就是‘隨便’了。
她忙忙碌碌的開始做早飯,朱莉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似乎還在為柏先生的不信任而感到傷心,直到身上被蓋上了一條小毯子,嚇得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和藹的老太太正站在她跟前。
“我已經讓人去喊我妹妹去了,你彆擔心,隻要不是什麼大毛病,她都能看。”
朱莉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她連忙站起來,十分不好意思的頷首:“抱歉,這個時間段來打擾你們。”
周淑賢早已從白振華那邊得到了第一手消息,甚至連白振華的猜測都心知肚明,所以她對朱莉的態度很是和藹:“沒事,我們做醫生的,早就習慣了。”
誰能想到呢?
那個死了幾十年的人,還能再出現,甚至換了個身份出現。
也不知道前麵書房裡的白大伯,是個怎樣的心情。
“候渠。”
沉寂許久,柏先生歎了口氣,喊了白大伯的名字。
而白大伯猛地仰頭,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