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付俊回來就把崔祖清的事告訴了白芙美。
雖然方小蘭他們一直都想瞞著白芙美來著,誰都沒想到,最應該隱瞞的人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白芙美聽後也是冷笑:“他想扔就扔,想認就認,長得挺醜,想的挺美。”
高付俊失笑:“你乾嘛攻擊人家長相啊,彆的不說,這老爺子長得還真不醜,看我和我媽就知道了。”
“那是因為姥姥的基因好,和那個男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白芙美對著高付俊翻了個白眼,高付俊連忙討饒,繼續跟老婆彙報關於今天的談話內容,等說到那句‘多子多福’的時候,白芙美瞬間炸了。
作為男人的高付俊聽不出來崔祖清是什麼意思,但是作為女人的白芙美,那是一耳朵就聽出來崔祖清的意思。
什麼叫做‘男人嘛,有了事業,也要顧及家庭,多子多福才最重要’?
“我呸——”
白芙美忍不住的滿臉陰陽怪氣的嘲諷:“他這是想讓你回港城給他們崔家做播種機呢。”
“咳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高付俊,直接被嗆得肺都要咳出來了。
若換做平時,白芙美早就起身給他拍背了,可這會兒正在氣頭上,隻冷哼一聲,便彆過頭去不管了。
“你說之前打個招呼行不行,差點沒嗆死我。”
高付俊哀怨。
白芙美‘哼’了一聲:“咱啥也不敢管,啥也不敢說,人家可是有富商姥爺的人,那是有‘國、際、大、都、市’的城裡姥爺撐腰的人,咱們這些鄉下姑娘,可不敢嗆著您。”
高付俊被陰陽怪氣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搓了搓手臂:“咱好好說話行麼?你這樣我還真有點怵得慌。”
“哼?”
白芙美翻了個白眼,翻身抱著胖兒子,背對著高付俊。
雖然遷怒高付俊不對,可誰讓她現在正不爽呢?
“欸,你彆睡啊,咱們繼續說說話。”高付俊挪屁股坐到床沿,伸手拍拍妻子的背。
白芙美動了動身子,把高付俊耷在身上的手給晃悠下去後,才開了口:“你姥爺說的那些話,真是臭不可聞,我是一點兒都不想聽,你自己心裡有點兒數,如果你真因為他提出的條件動了心,就直接跟我說,我也成全你,你去你的港城,我留在我的京城,至於陽陽,就跟著我,反正到時候你到港城也不怕沒人給你生兒子。”
高付俊一聽這話,就知道白芙美又多心了。
他連忙撲上去捂住白芙美的嘴:“我這不是已經嚴詞拒絕了麼?小美,你可不能這麼冤枉我,我不想和彆人生兒子,我就想和你生孩子。”
白芙美長歎了口氣。
“我就怕你未來會後悔,不管怎麼說,那份家業確實是我們很多年都奮鬥不來的。”
“那我也不要。”
高付俊一把攥住白芙美的手:“我向來沒什麼遠大誌向,這麼努力掙錢也是因為當初你說你要去幫助彆人,讓我做你的後盾,我才開廠子買地皮,不然我在單位乾的好好的,每個月工資也不低,又何必出去冒那個險?”
說到最後,他將臉埋在白芙美的肩窩:“你這樣說,我也是真的挺傷心的。”
妻子不信任自己,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一件讓他們感到難堪的事。
可高付俊卻也理解白芙美。
肯定是他讓白芙美不安了……
“你放心,我以後輕易不會再見他了,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高付俊做出保證。
白芙美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高付俊的頭,便算是安撫了。
她想,如果高付俊真的如他所說的那麼安於現狀的話,那麼……上輩子的高付俊應該是跟著崔祖清去了港城的,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有錢到財大氣粗的低價賣房子給楊寶妮呢?
“我不是逼著你不去見他,我隻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
高付俊緊了緊胳膊,仿佛想用自己溫熱的胸膛,訴說著自己的真心,想要讓妻子安心,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
日子過得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高啟陽小朋友就滿月了。
方小蘭和白振華老兩口一拍即合,決定給高啟陽小朋友搞一個盛大的滿月宴,隨著改革開放,國家對個體戶的放寬政策,短短的幾年之間,京城就遍地開花,到處都有了買賣人的影子。
尤其這小飯館,更是百花齊放,各種菜係都有。
京城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一直是國家首都,不知多少各個地方的大廚上京乾活,這也導致幾乎每家小飯館都有自己的特色菜,隨著這些小飯館的開啟,京城人民也有了口福了。
這一次滿月宴三個曾祖輩的就沒想過在家辦,而是在胡同口的月亮飯店定了幾張桌子。
月亮飯店不大,攏共也就七八張方桌,但勝在環境乾淨,店麵寬敞,飯菜的味道也很好,平時做一些家常小炒,要是有人家想要來辦事,隻要在方桌上麵鋪一張圓桌的桌麵就行了。
因為距離近,高啟陽小朋友也第一次被抱著走出了家門,見到了藍天。
白芙美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挽著高付俊的胳膊到了月亮飯店。
月亮飯店的老板娘是個會做生意的,如今這年代雖然沒有彩虹門也沒有LED彩屏,但是人家另辟蹊徑的用紅紙寫了一張告知書貼在門口的展示板上,意思是‘對不住大家了,今天被包店辦酒了,大家如果想來吃飯的話,明天請早吧’,然後下麵又寫了一些對主家的祝福語。
譬如高啟陽的名字下麵就寫上了‘百事如意輕歌揚,歲月風雨成器長’這兩句,寄托對高啟陽小朋友美好的期望。
白芙美倒是還好,反正白振華老兩口和方小蘭是真挺滿意的。
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到底是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
好似讀過書,連做生意都帶上了書香氣。
因為身體剛恢複,所以明明是兒子的滿月禮,白芙美卻不需要乾任何事,隻需要好好坐著就行,就連高啟陽也都是被旁邊的楊寶妮抱著。
“你把你家石頭就扔家裡了?”白芙美歪了歪身子,小聲的問道。
“爺爺在家看著呢。”楊寶妮捏著高啟陽的小爪子不停的逗他,剛滿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不過到底比剛生下來好多了,至少偶爾會發出無意識的笑,因為不能完全控製臉部,睡著了還會擠眉弄眼,看的楊寶妮心都化了:“彆看我們家石頭也才幾歲,可我都快忘了他剛出生的樣子了。”
“都這樣,彆說你了,我如今看著陽陽,都覺得他好像剛出生就這樣。”
白芙美探著身子也跟著逗孩子。
白振華他們都在門口接待客人,熱鬨的很,反倒是小姐妹的地方沒什麼人。
白芙美這才小聲問道:“這些天……你二叔二嬸他們還來鬨麼?”
“我不大清楚,你也知道的,白天我基本都在學校,也就中午回來做一頓飯而已。”提起那對糟心的叔嬸,楊寶妮就忍不住的頭疼。
傅恒陽過繼的事情辦的很順利。
他的戶口獨立了出來,傅智禮更是請來了白振華和學校裡的幾個同僚當見證人,當著一家子的麵,把家譜上傅恒陽的名字從傅林的名下,轉到了傅森的名下。
對於傅林想要把兩個小兒子的名字加上去的要求,傅智禮也以傅家子孫隻能是華國人的理由拒絕了,要求傅林,如果想讓孩子上家譜,就改回華國籍,傅林兩口子自然不願意。
鬨到最後,反倒是傅林屁股後麵光禿禿的,就他們夫妻倆,早死的傅森倒是連孫子都有了。
許是把不喜歡的兒子過繼出去了,夫妻倆帶著兩個小兒子出去玩了兩天,誰曾想回來就接到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傅智禮把房子過戶給傅恒陽了。
也就是說,他們夫妻倆如今住的老屋,是傅恒陽的房子。
夫妻倆頓時就鬨開了,可傅智禮還是那句話,要麼就改國籍,到時候房子分兩份,一半給大房,一半給二房,要是不改國籍,一分沒有。
因為這事,夫妻倆都鬨了好多次了,到現在還沒鬨消停呢。
“說實話,我私心裡真不想要這個房子,為了這房子,好好的安靜日子都沒了。”楊寶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