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這才閉嘴了。
當初白愛軍去世後,剛出生的孫女身體又極差,眼看著就活不成了,那時候誰不為老白惋惜呢,現在想想,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想到,現在家裡子孫最旺的反倒是老白呢?
這麼一想,就釋懷了。
一群老大爺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方一鳴雖然被寵愛的有點嬌氣,但總體來說,還是個聽話的小孩。
白啟玨做慣了大姐大,雖然她還比方一鳴小兩歲,但是玩了一會兒,就成了方一鳴的大姐了,方一鳴這個小胖墩,被指揮的團團轉。
後來又來了兩個不大的男孩,估摸著在家裡就被關照過了,到這兒和他們相處的也很不錯。
喝茶,下棋,釣魚,再吃一頓地地道道的東北菜。
“店家祖上是宮裡的廚子,這一代代的,手藝丟了多少咱不知道,但是好吃是真的。”老方舉著筷子招呼高付俊:“小高也彆愣著,大口吃菜。”
“爸爸,我要吃那個玉米啦。”白啟瑤奶聲奶氣的提要求。
高付俊連忙給夾了一塊,剛放在白啟瑤碗裡,白啟玨的碗就伸過來了:“爸爸我也要,還要排骨。”
高付俊又趕緊的給白啟玨夾了塊排骨。
“小高對孩子真好。”另一個老爺子感歎道,他身邊坐著的是他小孫子:“他爸媽忙的喲,連家都沒空回了。”
“怎麼,廠裡現在這麼忙麼?”高付俊喝了口水。
他沒記錯的話,這位老爺子的小兒子,正式酒廠二廠的工會宣傳主任。
“也不是忙,現在廠裡哪有忙的,我看著啊,他們就是胡混日子,拿著廠裡的錢不當錢,上個月還給主任以上的領導每人配了個BB機,說是怕著急的時候聯係不上,天天不是吃就是喝的,我是真看不上眼。”
小老頭吐槽起自己的兒子來,也是滿眼的嫌棄。
“他們再這麼瞎搞下去,國家哪有那麼多的錢往裡麵填哦。”
“可不是嘛,前幾天我家孫媳婦回來還說了,說工資又拖欠了,雖然工資漲了,可老不發算什麼事哎。”
“欸?他們廠子效益不是還不錯嘛,我聽我兒子說,鐘表廠不是還買了輛貨車麼?”
“屁哦,那貨車買回來有個屁用,放到廠裡頭,也沒見送過貨,天天接送廠長老婆上下班了。”
‘嗡’的一聲,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大家夥兒都開始了抱怨。
話裡話外充滿了對那些廠子未來的擔憂。
說到一半,倒是想起來白振華了:“還是老白你好哦,孫女兒在基金會,孫女婿又在建工局,都在體製內,不用煩神。”
“我早就辭職了。”
高付俊失笑:“爺爺沒給你們說過?”
“哦,對,說過,說隆豐就是你搗鼓的,我給忘了。”
隆豐生意做的大,可在這群老爺子眼裡,倒是沒什麼特彆的,他們甚至還有點遺憾:“在體製內工作多好啊,怎麼想得起來出來賣醬菜的。”
“這不是為了我們老白家嘛。”白振華有點沒好氣。
高付俊連忙給他殷勤的倒茶,這事兒可終於說到正點子上了。
“你們也都知道我們白家祖上是做什麼的,小高好好一個大學生,這不為了我們老白家,從體製內出來,如今也買了地皮準備建酒廠,就差個我們白家的招牌名兒了。”
“買了地皮了呀。”
老方端著酒杯詫異的看向高付俊:“買哪兒的?”
“艾水那邊。”
“那邊是個好地方啊。”老方‘嘖嘖’兩聲:“可不便宜。”
“我們過去投資,總是有優惠政策的。”
“那倒是挺好。”
老方點點頭,笑著揶揄道:“看來以後最享福的還得是老白,我兒子和兒媳婦年紀都不小了,要不以後他們退休了,去你那廠裡乾活去算了。”
說著拍胸脯保證:“都是老技術工人,沒得說。”
“怎麼?你兒子兒媳那熱水瓶廠不是還挺紅火的麼?”旁邊的老爺子們一聽頓時都放下了杯子。
“不行哦,年紀不小了,說是勸了內退了。”
老方低頭喝茶,滿臉苦澀的搖搖頭:“一鳴年紀還小,做老子當娘的,沒長大成人前都得乾活兒把他養大才行,現在退下來了,等於沒活路了。”
“行啊,隻要看得起我,直接來就行。”
高付俊臉上的笑容沒變,十分乾脆的點頭應承了下來。
其他幾個老人家頓時眼睛也亮了亮。
老方聽高付俊這話,頓時心裡有了底,臉上又有點笑容來,端起茶杯站起來:“那我要敬你一杯了。”
“不敢不敢。”
高付俊連忙站起來,彎腰躬身,十分尊敬的把自己的茶杯往下壓:“您這不是折煞我嘛。”
“那行,我就拿個喬,也祝小高你啊,心想事成。”
意有所指的四個字一出來。
老方端起茶杯一口悶。
茶水愣是喝出了白酒的感覺,喝完後還遺憾的咂咂嘴:“真希望這輩子能喝到正宗的白家酒。”
“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白振華手一揮,這下子是真高興了。
幾句話的功夫,愣是打啞謎似的把事情談完了,從農莊回去後沒幾天,白振華就把高付俊喊到書房:“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二廠談白家酒商標的事。”
高付俊並不覺得意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