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筆記上那些記載,芙瑞絲夫人恍惚間覺得每一行字都糾纏起來,像是被縫合的傷口,從裡麵淋漓下鮮豔的血色。
外麵的夕陽沉下去,屋內花朵形狀的魔法燈自動亮起,在燈托上緩緩旋轉。
芙瑞絲感覺到身體裡的痛楚隨著夜色降臨而複蘇,撕扯著她的心臟。
這是她延緩衰老與魔力崩潰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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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栗待在巨大的書房裡,點著燈學習妖精的語言。
貓頭鷹已經在窗外篤篤篤敲了很久的窗框了,梅栗也沒有起身把他放進來的意思。
她端著厚厚的妖精語言書,時不時露出痛苦的神情,是個地道而標準的學渣模樣。
貓頭鷹看了她這麼久,都覺得芙瑞絲夫人肯定是懷疑錯了,這個小女孩哪裡像是在騙人,她就是真的學不會而已。
見她又努力了一陣,似乎是想要放棄了,一推手上的書,整個人仰倒在椅子上。窗外的貓頭鷹連忙又發出噪音吸引她的注意。
“嘿!梅莉,快放我進來!”
“雖然我是芙瑞絲夫人的信使,但是你要相信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學習了這麼久,不如我們來聊聊天。”
梅栗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
貓頭鷹又說:“不如我們來聊聊沼澤怪物,你想知道他怎麼樣了嗎?”
梅栗站起身打開窗戶放他進來。
貓頭鷹跳到書桌上看了眼,見她寫的妖精語言還是亂七八糟,毫無魔法波動,咂咂嘴,“芙瑞絲夫人說了,如果你一直學不好,就要把你關在這裡,不許你休息,沒日沒夜地學……”
梅栗一伸手,拽住他的腿,“你要是說這個,我不想聽。”
貓頭鷹撲扇翅膀:“等等等等,我們來聊沼澤怪物!”
他離梅栗遠了一點,梳理了一下自己被抓得亂糟糟的羽毛,嘀嘀咕咕,“我的羽毛都要被你拽下來了,我這可是很珍貴、有著特殊用途的羽毛。”
被他這話提醒,梅栗想起來去年冬天這貓頭鷹還給她送過一根羽毛,說是可以傳達思念……嗯?傳達思念?
梅栗忽然間神情古怪地看了貓頭鷹一眼,見它還在痛心地梳理羽毛,仿佛沒意識到自己提醒了她什麼。
伸手戳了一下它圓鼓鼓的胸脯,梅栗追問:“你剛才說沼澤怪物,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貓頭鷹:“我猜他肯定已經重新凝聚了,說不定正在到處找你,可惜找不到,真是可憐啊嘿嘿嘿嘿~”
聽著它的笑聲,梅栗再一次抓住它,扔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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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梅栗從床上爬起來,在貼身的小荷包裡拿出兩根小小的羽毛。
一根是去年冬天貓頭鷹送她的,被她貼身放著,和手帕以及一些零碎的小東西一起帶到了這裡。另一根是剛才抓貓頭鷹的時候,趁機從它身上薅下來的。
如果這“森林信使”的羽毛,真的可以傳遞思念。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再見那個可愛的沼澤怪物,想和他一起回去。
她握著那兩枚羽毛坐了很久,也沒見它們出現什麼異狀。失望低落的時候,不知怎麼忽然想起白天看過的妖精語言書。
那確實很難,她學得吃力,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一竅不通,實際上她已經悄悄摸索出了一點點內容。
口中無意識吐出一個短短的、發音古怪的句子,梅栗忽然感覺手掌一熱,兩片羽毛變成了兩隻拇指大小的小鳥,從窗戶飛了出去。
梅栗追過去,趴在窗台上看著那不引人注意的兩隻小小鳥飛快消失在夜色裡,心中猛然升起一些希冀。
站在她房間尖頂上的貓頭鷹睜開一隻眼睛,瞧了瞧那兩隻小小鳥飛走的方向,又閉上了眼睛,裝作自己沒看見。
它年紀這麼大了,難免有一點小小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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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嘎吱――”
提著燈在湖泊、水澤、市集和森林到處走的沼澤怪物,引起了妖精們的議論。
“它還在找那個奇怪的人類小女孩嗎?”
“是啊,已經找了很多天了,還沒有放棄。”
“啊,它又來了,快避開!”
片刻後,淌著泥的沼澤怪物經過這裡,把好好的一塊小路變成了泥潭。
躲起來的妖精們聚在一起看了看這泥潭,都有些苦惱,“有什麼辦法能讓它不要再難過嗎?這邊都要被它變成泥潭了!”
沼澤怪物痛苦的時候,會加快周圍變成沼澤的速度。
最近森林邊緣都出現許多沼澤泥潭了,森林附近的妖精們對這沼澤怪物沒辦法,隻好一邊罵他,一邊往森林深處搬。
兩隻小小鳥飛過燒毀的屋子,飛到了行走的沼澤怪物身邊,啄啄他的頭發。
不停行走的沼澤怪物驀然停下來,動作遲緩地看向這兩隻小小鳥,他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他想要尋找的――很喜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