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臉拉下來,語氣裡帶著指責:“你太自私了,洛蘭。”
說完冷哼一聲轉頭離開,那年輕男人沒走,笑嘻嘻地朝她挑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背著詛咒的感覺不錯吧,聽說時間快到了,這詛咒隨時都可能會發作。你平時膽子那麼小,現在怎麼不哭啊。”
秦非常打量他,心想這對兄妹看著感情也不是很好,轉移詛咒估計不是自願,而是被自願。
她對這裡一無所知,也沒心思在這裡和小男孩多糾結,越過他去探索其他房間。
她得趕緊查查東洲離這裡多遠,然後找個辦法坐飛機去渝州,儘快找回自己原來的身份。隻要找到人,就能證明自己,她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突然撒開手,底下人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
秦非常習慣性在鼻梁上推了推,推了個空。
噢,忘了,這具身體沒戴眼鏡。
她在這彆墅二層碰到一個瑟縮的仆人,在她口中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一個普通女孩子的房間,衣服不多且舊,都很保守老氣,經典的老年人審美。化妝品和首飾稀少,看得出來這女孩子之前過得樸素並且不愛打扮。
鏡子裡年輕的女孩子臉龐蒼白,黑發黑眼,眼睛和鼻梁的輪廓有一點深,長得還不錯。
隻轉了一圈,秦非常對這個家的情況基本上已經心裡有數――這是個曾經富裕輝煌過,如今早已沒落,還在強撐著麵子的家庭。這麼大的彆墅隻請了一個看上去腦袋不太靈光的仆人。
主人有三個,一個老太太,一個老太太的寶貝孫子,一個不被重視性格內向的孫女,孫女平時也當半個傭人用。
“電腦和手機,太珍貴了,家裡隻有朗索少爺在用。”
從女仆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秦非常敲響了朗索的門,並在他打開門的那一個照麵中,一棍放倒了他,神色如常地踩著他走進房間,順手把他拖進去,關上門。朗索的房間比她的大了很多,是這個古老房子裡最多現代化產品的地方。他的電腦正開著,界麵上顯示著他和某個人的聊天對話框。
[安迪:我完了,我手上也出現那個詛咒了,該死的,我們的家族為什麼會遺傳這樣的詛咒!]
[朗索:我的詛咒被轉移到洛蘭那個可憐的小老鼠身上了!哈哈哈哈我沒事了!]
[朗索:我的祖母竟然是個厲害的靈媒,我以前都不知道她這麼厲害,還以為她是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婆,這太酷了!]
秦非常隻隨便看了眼就叉掉對話,開始尋找自己本家的信息。
然而,不論她怎麼尋找,都不曾找到任何關於東洲區域的消息,更沒有渝州秦家的相關信息。
找了很久仍然一無所獲,直到此刻,秦非常的臉色才變了。
她不得不直麵一個可能:這個世界不是她的世界,她熟悉的一切都不存在。
“咚――”她冷漠精英的麵具裂開一道縫隙,重重踢一腳桌子,雙目噴火。
她努力了這麼久,每天加班乾活,眼看就要升職了!現在是怎麼樣,她的升職泡湯了?!在競爭激烈的秦家,想在她這個年紀走到這個地位,是多難的一件事!
秦非常畢竟是秦家培養出來的精英,在短暫的失態後,又很快考慮起更加現實的問題。失去了本家的身份,她該如何在這個陌生世界立足。
搜刮掉朗索身上所有的錢,秦非常出門觀察周邊環境,先買了一副細銀邊的眼鏡戴著,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這才覺得渾身舒服了點。
接下來她走進路邊一家店吃了一頓下午茶。這具身體真的有點虛弱,估計還貧血,走了這麼一會兒就手腳無力,眼前發黑。
在往來的人群眼中,這個獨自一人的女孩穿著一身柔軟的毛線與保守長裙,靜靜坐在窗邊喝茶,卻沒人知道此刻這少女心裡想的全都是如何賺到第一桶金在這裡開辦新公司,選擇哪一行才能最快打開市場,怎麼招人怎麼找到靠譜的合作對象等等問題。
沒有本金就很麻煩,如果能繼承她們家那個大彆墅,轉手賣出去,本金就有了。
秦非常抵著眼鏡沉思。
她在秦家做的不全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所以必要的時候她不介意使用一些手段來達成目的。那對祖孫說讓她繼承了詛咒,那房子也給她繼承,不過分吧。
說起這詛咒,這東西是真的嗎?看著隻是個普通的紋身而已。她審視地盯著紋身,忽然感覺一陣困意襲來,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大約就短短一瞬間,她恍然醒神,發覺自己突兀地出現在一個布滿灰塵的空曠大廳裡。
殘破水晶吊燈砸在腐朽的木質長餐桌,勾著蕾絲花紋的桌布耷拉在發裂的大理石地磚上,斑駁脫落的壁畫有被劃破的痕跡……每一個細節都表明,這裡是個荒廢已久的古城堡宴會廳。
除了她之外,周圍還有許多迷茫驚恐的男女,他們一個接一個憑空出現,粗略一數,人數已經達到了五十多個。
“哢哢哢――砰――”
一具脖子上套著繩子的骷髏從前方二樓欄杆上摔下來,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這骷髏全身的骨頭被繩子連接在一起,懸在空中發出僵硬詭異的聲音:“歡迎你們――歡迎你們這些被詛咒的後裔――來到我的城堡――這裡將是你們、最甜美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