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看人眼光,在秦家也是有名的,很少出錯。
在她默默看著下方時,背後貼在牆壁上的藤蔓仿佛被風吹動一般搖晃了一下,朝著她的脖子伸去。
秦非常猛地扭過頭,狐疑地看著背後。
隨著八音盒的音樂戛然而止,轉動的人也突然間隨之倒在了地上。秦非常神色如常看去,女孩蜷縮著一動不動,身上的白裙鋪在地上,一頭黑色卷發散開遮住頭臉和表情。
她蜷縮在那裡,像一件被丟棄的白裙子――曾經華麗柔軟,如今落在灰塵堆裡,沾了汙濁的泥水又乾透了,變得僵硬死氣。
走下樓梯,秦非常走到女孩身邊,拿起砸落在地上的八音盒轉了轉,讓它重新發出聲音,然後伸手給她:“起來吧,地上都是灰。”
一雙黑色的眼睛透過頭發縫隙看她,隱隱綽綽的,女孩紅潤的唇彎起來,她在笑。
一隻修長適合彈鋼琴的手放到她手中,秦非常用力把倒在地上的女孩拉起來。比她想的要重,而且站在對麵,這女孩竟然還比她高上那麼一點,隻是身形太纖瘦。
秦非常猜測她是學過跳舞的,身形好看,腿也長。
習慣性地打量分析著,秦非常順手替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女孩站著不動,很習慣被人這麼照顧。她也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她,隻是目光令人不太舒服,像是玫瑰花上的刺,細細密密地紮在人身上。
“你叫什麼?”秦非常問她。
女孩歪了歪腦袋,黑色卷發落在紅唇上,神情無辜而純潔,她顯然沒有說話的意思,笑起來,忽然轉身跑了出去。
果然很奇怪,難道她是因為精神不太正常,所以才對這個奇怪的地方沒什麼害怕情緒?秦非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離開,隻留下一個八音盒還在原地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一直安靜爬在地上的綠色藤蔓忽然間蠕動起來,將那八音盒卷進了藤蔓底下。
陽光一寸寸往下沉,先前還算明亮的光已經開始鍍上夕陽的顏色。
過不了多久,黑暗即將降臨。雖然這個奇怪的地方現在看上去並沒有危險,但秦非常沒有放鬆大意。
她四處轉看,是為了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落腳,但是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讓她覺得不太好。
這片建築群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查看過,她猶豫了下是繼續去找晚上的落腳處,還是回去先前的大廳。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男生的笑聲。
“長得這麼漂亮,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跑,太危險了吧?”這語氣之油滑猥瑣,令人不適。
果然,剛走過去就見一個穿著身花花綠綠的二十多歲年輕人,嘻嘻笑著把剛才那白裙女孩推倒在一片藤蔓鋪成的綠毯上,壓上去撕她的衣服。
那女孩傻了一樣,全不知道反抗,甚至還在笑,十分開心的模樣。
秦非常拿起腳邊建築坍塌掉落的磚,無聲無息走過去對著那年輕男人的後腦勺狠狠砸下去。磚碎成兩半,人也應聲軟倒。
在秦家,武術格鬥是強身健體的必修課,隻不過她工作太忙不怎麼在這上麵花心思,隻學了些簡單的技巧,知道怎麼最快讓人失去反抗能力。
秦非常拉開那年輕男人,要把躺在地上的女孩拉起來。誰知把男人一推開,看見那女孩的睡裙被從領口往下撕開了個大口子,露出平坦胸膛……這“女孩”竟然是個男孩!
再看一眼她……他的臉。長成這樣,年紀又不大,難怪雌雄莫辯。
就這短短的時間,秦非常兩次把這人從地上拉起來,再看他還是晃蕩著那破衣服,一臉天真神情,毫不在意。雖然是個男孩,但不知道怎麼養的,白皙的脖頸和皮膚有種纖細脆弱的少女感。
她自問還算是個有道德有良知的大人。無奈暗歎一聲,秦非常把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毛衣脫了下來,露出底下的襯衫。
“穿上這個,直接套在外麵穿。”
男孩沒接,他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磁性,極為動聽,“我不會穿衣服。”
這到底是哪裡養出來的小王子,連衣服都不會穿?秦非常隨手把毛衣罩在他頭上,露出那顆漂亮頭顱,抓著他的手塞進衣袖裡,一氣嗬成穿好。
“你自己小心。”說完轉身就走。
站在那的男孩沒有在意她的離開。仿佛被身上的毛衣給吸引了,將柔軟的袖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在他腳邊,藤蔓陡然活起來,像是綠色的蟻潮,爬到了倒在地上那男人的身上。細嫩的藤蔓覆蓋他的後腦,鑽進傷口裡,啜飲紅色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