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黃一夜好眠, 醒來時精神百倍,不僅小腹隱隱的墜痛消失了,全身上下還暖洋洋的, 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狀態異常的棒。
她睜開眼, 第一眼看到平平無奇的宿舍房頂,第二眼則看見了自己身上蓋著的一件……裙子?
淺粉色帶著漸變的大裙子,好像一件禮服鋪在被子上, 禮服的布料有種十分高級的感覺,上麵閃爍著點點的星光,重重疊疊的裙擺夢幻輕柔, 甚至還能在空中飄動。
空中飄動……?
秦明黃瞬間從床上滾了下去, 抽出手中的刀。她背靠著衣櫃,用餘光在屋內四處掃視, 觀察環境。
這什麼情況?這又是什麼東西?
單方麵私定終身的大水母從被子上抖擻起來,展開身體,微微旋轉,展示出自己最漂亮的模樣。
它能嗅得到秦明黃因為警惕分泌出的氣息, 感受到她的排斥, 它略有些不解, 隻能儘量展現自己。
它們的種族變形基本上都有跡可循,它變化的這個模樣在空海所有物種中都是數一數二的美貌, 然而很可惜,它這個靠氣味找對象的, 克服了種族不同的問題, 另一個靠眼睛找對象的人類還沒有。
在秦明黃眼裡,這條大裙子再像童話故事裡仙女的裙子, 也不妨礙她心生警惕,想離這個危險生物十萬八千裡遠。
自然界裡,外表越漂亮的生物就越危險。
秦明黃嚴肅地想著,透過窗戶瞄見了外麵陰沉的天空,還有在頭頂翻滾的空海。她猜測,這個奇怪的生物很有可能是來自空海,不然沒法解釋空海一來到頭頂,屋裡就出現奇怪水生生物。
展示了半天自己的美麗,對象都無動於衷,像是被嚇壞的獵物一樣散發著濃濃排斥的氣息。大水母漂浮的裙擺就像失去動力一樣垂了下來,無精打采宛如晾曬的海帶。
秦明黃眼看著大水母身上充滿少女心的buling~buling~粉色,慢慢變成了憂鬱的深藍色,心中更加警惕。
這東西還會變色,看上去更毒了!
她完全不敢觸碰它,連手上的刀都不敢沾它,謹慎小心地往後挪,打開宿舍的第一時間就衝了出去。
這鬼地方真不能待了,前有大章魚無故發狂,現在又有大水母突然出沒,肯定是空海的原因,誰知道接下去還會不會出現大鯊魚之類的,她就是再好奇空海,也要注意及時抽身,免得把自己小命都給玩丟了。
大水母貼在宿舍窗玻璃上,看著自己的對象迫不及待遠離自己,完全沒有了前些天的友好,它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關係更進一步,自己卻被排斥,一時間整個身體都軟成一灘,吧嗒一聲落在了桌子上。
秦明黃一路退到餐廳,翻出來一根鐵棍,戴上橡膠手套,跳到桌子上,掄起鐵棍就砸向那些攝像頭。
一個接一個,附近數量眾多的攝像頭全都被她給砸掉了。
一直待在監控室的紀倫博士自然也通過攝像頭看見了這一幕,他不清楚這個女人為什麼突然砸攝像頭,他覺得她可能是被他的珍貴實驗品給嚇到了,所以才會行為失常。
但這沒關係,除了這些擺在明麵上的攝像頭,整個基地還有些更加隱蔽的攝像頭。
剛這麼想著,紀倫就看見女人的一張臉在隱藏攝像頭前放大,接著是一根棍子凶殘地捅過來,畫麵黑屏了。
紀倫:“……”
她竟然能發現隱藏的攝像頭?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能找出隱藏攝像頭,難道是誤打誤撞?
紀倫回憶了一下這個女人的求職經曆和家庭情況,一個非常尋常普通的女人,雖然前後性格差異有點大,但紀倫一直沒把她放在心上,畢竟她就是個工具人。
他打開另外幾個隱蔽的攝像頭,通過這幾個攝像頭,他能看見女人在四處晃悠,然後她就像個精準的機器,一一找出了這幾個攝像頭,他眼前的畫麵陸續黑屏。
紀倫皺眉,通過昨晚的事,他充分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個不可控的實驗品,昨天她所做的一切已經讓他覺得不滿,今天更是充滿了攻擊性,還有一定的逃脫可能。
紀倫不再猶豫,伸手按下了幾個按鈕。
他比較喜歡營造出一個看上去寬鬆的環境,將實驗品放置在裡麵進行觀察,但必要的時候,他也會使用乾擾手段,來確保自己的實驗正常發展。
秦明黃在一片亂糟糟的餐廳裡尋找什麼,忽然聽到哢哢幾聲,門自動落鎖,窗戶外麵也伸出了堅固的欄杆,整個餐廳和廚房區域變成了一個鐵牢籠。
紀倫準備將她關在這餐廳裡,餓上幾天,好讓她聽話一點。
對這異變,秦明黃視而不見,隻忙著用鐵棍在各個牆麵地上敲敲打打,尋找自己想找的東西。
她在找什麼?當然是找地下室。
根據秦明黃的大膽猜測,巴裡口中的那位紀倫博士,肯定是待在基地裡,他十有八九在通過這些監控觀察他們。這種人一般都有掌控欲強的毛病,還像某些罪犯一樣愛就近待在實驗場所附近,控製一切。
既然不在地麵上,那肯定在地下。
秦明黃觀察過那些監控器的布置,她每天在基地裡晃悠不是為了散心,她一開始就覺得地麵上的建築太簡單,猜測這裡可能有地下建築,並思考著地下建築可能的位置和入口。
正是因為心中有數,她才能在見識過電網威力後,這麼不慌不忙地老實待在基地裡等待空海過來。
她已經初步確定餐廳和宿舍底下有地下建築,就是還沒找到具體進入方式。
如果不是空海生物太刺激了,她忙著跑路,也不至於火急火燎想把紀倫博士從土裡挖出來。
嚇得對象想跑的大水母,從宿舍飄到了餐廳外麵。雖然對象排斥它,但它仍然是準備繼續努力。
自然界的雄性生物,如果求偶一次失敗就放棄,還有什麼未來。
它們這一族在空海那種地方,也能算是“奇葩”物種。認定了一個對象,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死都不可能放棄。它們隻會在對象抵死不從後,傷心地吃掉對象,然後憂鬱而死。
大水母帶著一身憂鬱的海水藍,從餐廳的窗縫裡擠了進去。那些擋住門窗的粗硬欄杆,被它視若無物。身體再龐大,隻要有一點點的縫隙,它都能進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的外形不是固定的,能“分解”自己的身體來通過微小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