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右跑去,羅玉靜又被他拉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叫一聲停,把苦生拽住,扒著他的肩往上一跳,苦生順勢將她抱住。
羅玉靜道:“這樣更快。”
苦生抱著她往前跑,速度果然更快,隻是他語氣有些糾結道:“你這樣,汗沾到我身上,莫不是又要讓我換衣服擦拭?”
聽了這話,原本隻是虛虛靠著他的羅玉靜,一把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上去。
苦生發覺她故意的動作,說道:“可惡!”
羅玉靜瞪他:“你才可惡!”
厲鬼氣息徘徊在一座舊宅院內。苦生從牆頭翻進去,見裡麵許多屋舍都久未修繕,屋簷長草,門窗脫漆。
一個紅衣厲鬼從窗口撲出來,朝兩人猙獰嬉笑。
苦生將羅玉靜往旁邊輕拋,順手從她懷裡抽出誅邪劍打出去:“去!”
羅玉靜踩著欄杆站穩,見那隻厲鬼身體變作黑霧,一小片黑霧被誅邪劍刺中紮進木柱,厲鬼尖嘯一聲掙脫那一小部分黑霧,扭頭往隔壁院子鑽。
厲鬼沒有神智,如同被極致欲望掌控的野獸,唯一有的大約就是趨吉避凶的本能。察覺誅邪劍威力,又感覺到來者不善,當即要逃跑。
“誅邪劍!”羅玉靜將誅邪劍召回來的同時,苦生將她夾起,追著那厲鬼而去。
這厲鬼也算是厲害,在苦生手下幾次三番躲過要害,就這麼幾次消耗,那厲鬼身形縮小了一圈,最後躲進後院。
後院裡有一口井。
苦生:“……”
羅玉靜:“躲到井裡去了?”
井是一種特殊的所在,因為連通地下,井下本身為陰地,又有屬性為陰的水彙聚,陰暗潮濕常年不見天日,容易吸引穢氣。特彆是這種老宅古井,厲鬼逃竄時慌不擇路,很有可能就會躲進井中來掩藏自己的氣息。
苦生將羅玉靜放下,煩躁地盯著那井口:“等著,看他能躲到幾時!”
羅玉靜掂掂誅邪劍,苦生要誅殺厲鬼,隻要用誅邪劍殺死的都算,他又怕井,不如她代勞。
她提著劍越過苦生,如今動作比原來快許多,苦生反手去拉也沒能拉住,眼睜睜瞧著她拿著誅邪劍從井口爬了進去。
“可惡!我不是與你說過不可衝動!”苦生站得離井口遠遠的,大喊。
羅玉靜的聲音從井裡傳來:“我沒衝動,我之前不也這麼做過,我又不怕厲鬼。”
“今時不同往日,給我回來!”苦生抓著頭發,實在想發脾氣。
見羅玉靜不回答,苦生往前走兩步,又喊:“你先上來!”
井中突然有了聲響,劍劃過石頭、有人踩過淺淺的水、符燃燒以及厲鬼的尖嘯……苦生皺眉分辨,還嗅到了一股血腥氣。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然而望著那大石壘起的井口,雙眼中如同翻湧著氤氳的水墨,如何都無法再往前。
突然,羅玉靜從井口冒出來,拿著誅邪劍趴在井口。
“好了,解決了。”她說著,露出另一隻滿是鮮血的手。
她走到苦生麵前,先把耳朵堵上,說:“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堵著耳朵聽著。”
苦生伸手捏著她的胳膊看。她手上的鮮血來自手臂上的抓痕,這是厲鬼留下的痕跡。
“這隻厲鬼好像很厲害,都能抓傷我,我從前和其他厲鬼打架都不會受傷。”羅玉靜奇怪。
苦生從箱子裡摸出符咒,貼在她的傷口上:“怨氣越重的厲鬼越是厲害,從前你身上怨氣不比一般厲鬼少,自然不懼,但如今你的怨氣正在消散,所以厲鬼也能傷你。若沒有誅邪劍,今日你不隻要受這一點傷!”
卻見羅玉靜愣愣地看他,說:“怨氣消散……代表我在慢慢好轉是嗎?”
苦生又將一張符咒貼在她手臂上,怒道:“我是讓你謹記此事,不可再衝動大意!”
羅玉靜有沒有記住此事不好說,她們找了個地方清理傷口,稍作休息,羅玉靜在擦完自己手上的血漬時,還沒忘記拿著濕帕子走到苦生麵前,好似清理花瓶一般作勢要擦。
她近來實在難纏,苦生深深覺得不能再縱容她。
他按住羅玉靜的手,說道:“日後未得我許可,不能再跳井殺厲鬼。也不可再經常這般用水擦拭我。”
“井的問題先不說,你不讓我擦你,”羅玉靜捏著濕布問道:“難道,你和那種貴重的、會散發香味的木頭一樣,不能用水擦嗎?”
苦生:“……你便當如此吧。”
羅玉靜想到,有些貴重的木頭,不能用水擦,保養的話,好像是需要包漿?
所以……需要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