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白鶴觀我沒親眼見過,但是我一個親戚在那觀沒鏟平前是去看過的,那時候好像觀裡就剩下一個老道士,說起來也很有趣,那老道士還說觀裡有個鎮妖井,當然這肯定是沒什麼妖的,就是道觀裡一些傳說……”
說到這,顧問發現一臉冷漠不搭話的那位女士忽然間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問:“鎮妖井?”
將她們帶到一處彆墅前,顧問說道:“這附近就是那個白鶴觀的遺址了。”
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是否在此處,當初建的時候他又沒來過,怎麼清楚具體在哪個位置,但顧客感興趣,他隻能隨便指了指大概的位置。剛好這邊有座彆墅還沒賣出去,說不定她們就看上了呢。
羅玉靜站在這地方,感到一陣心血來潮,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強烈預感,之前去另外三座白鶴觀的時候,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羅玉安見她這樣子便明白了,對顧問說:“這裡不錯。”
然後她對秦明宇指了指麵前這座彆墅,又指了旁邊一座彆墅,說道:“這兩座都買下來。”
這附近離的最近的也就是這兩棟彆墅,其餘的彆墅都有一段距離。
“是的,夫人。”秦明宇帶著一臉驚喜的顧問到一邊商談購買事宜。
若說渝州秦氏神,如今沒幾個人知曉,但要說渝州的秦氏集團,那就是普通人都能了解的巨大家族集團。但這個集團最奇特的一點,是他們隻在渝州發展,基本上不去其他州活動,這可能與渝州是個自治州有關。
聽說他們是渝州秦氏的人,顧問還頗覺稀奇,怎麼會大老遠跑到這旮旯地方來買這種噱頭大於用途的冤大頭彆墅。
這邊才談妥買房事宜,顧問就聽那邊另一位乾練的女助理在聯係人,要找人來把這座彆墅推了。
顧問:“……”好好的彆墅說推就推,這就是有錢富豪的愛好吧。
羅玉靜入住了旁邊那座彆墅,有些緊張地等待著秦氏過來的施工隊伍在另一座彆墅周圍挖掘。
這些人都清楚他們不是來建房,而是來挖東西,但是具體挖什麼並不清楚,他們一連挖掘了好幾日,周圍地皮都翻過一遍,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能挖出來。
羅玉靜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激動逐漸沉澱下來。
她知道苦生一定在這,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存在,可能他隻是死在了這裡,或許這裡的某一g土壤,就是他曾經的身軀。
從施工現場離開,羅玉靜在附近一棵樹下找到了姐姐,她正拿著手機和人視頻,鏡頭對著眼前的森林雲海。偶爾溫聲細語說一句什麼,很尋常的話語,也帶著幾分自然親昵。
一看便知她又在和秦氏神閒聊了,她每日都會聯係在舊宅的秦氏神,沒什麼事也喜歡開著視頻,讓他看一看自己在外看見的人與景,似乎是擔憂他寂寞。
發覺妹妹到來,羅玉安朝她招招手。羅玉靜走過去,坐在姐姐身邊,腦袋靠著她說:“姐,你陪我出來一個月了,明天就回舊宅去吧。”
羅玉安:“怎麼呢?嫌棄姐姐煩人啦?”
羅玉靜:“我在舊宅的時候,會感到有壓力,不好在那多住,但姐你跟我狀態不一樣,待在那對你才好。不管能不能找到苦生,我就先住在這,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了,姐你就先回去吧。”
看她神色不似逞強,羅玉安心中歎息一聲,答應下來:“那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羅玉安回去渝州舊宅,隻帶走了秦明宇,留下秦是原繼續主持挖掘工作。羅玉靜獨自住在旁邊的彆墅裡,拒絕了姐姐找人來照顧她的建議。
她現在是僵屍,如果有氣血充足的活人日日夜夜生活在她身邊,她擔心自己會有控製不住傷人的時候。會看著她阻止她的苦生,已經不在她身邊。
黃昏,持續一天的挖掘工作停止,工人們陸續離開回去休息。羅玉靜坐在另一座彆墅陽台上,遠望著那被挖開的大坑。
深深的地下,被最近不停挖土轟鳴聲吵醒的苦生睜開雙眼。他伸手輕輕鬆鬆抓開上方的木板和泥土,坐起來。
放在胸前的誅邪劍滑落砸在手邊。
這把曾經靈性十足的劍已經失去了靈性,像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鐵劍,被他抓在手裡也沒有半點排斥。
苦生在黑暗中感受了一下地氣,發覺與他被封印之前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時間的流逝在他腦海中也格外清晰,他自然而然明白,已經過去三百年。
身上隻有一道簡單的封印,手指牙齒與眼睛都沒有任何束縛。
他忽然間明白了。
那時他回到白鶴觀,以為師兄師侄們是覺得他太過危險才要將他再次封印,他並不想傷害壽元將近的師兄以及一群白胡子師侄,於是不曾掙紮。
可現在看來,師兄與師侄當年或許也是在為他爭取一條生路。
――因為他本該死在井下,所以將他封印在井下,讓他無限趨近於“死”的狀態,借此瞞過天機,躲過天地靈氣消散、邪祟消亡的那一場大劫。
還有斬殺了一千多數厲鬼僵屍的誅邪劍,一麵鎮壓著他,一麵護住了他,為此甚至耗儘靈性。
師祖、師父、師兄還有師侄們,他們每一個人都曾擔憂他為禍人間,但是最後,他們仍然選擇了讓他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