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安義約了餘慶歡,同範師本和
張誌誠四人坐著餘府的馬車趕往鳳山。出了城,就見大道之上儒衫飄飄,或乘馬或坐車,也有約朋步行的,一片藍衫浩浩蕩蕩,看來這次鳳山雅聚的場麵不小。
遠見鳳山在朝陽下披著金光,高昂鳳首,向天鳴叫。山下已經聚焦了三四百人,散落在亭台之中,觀賞著景色。江安義等人下了車,沿著長廊一路觀看風景,突聽旁邊的竹亭中有人呼喚:“安義。”
江安義一看,是好友林義真,他鄉遇故知,人生快事。江安義趕緊上前行禮,笑道:“林兄也來參加會試了。”說著給他介紹範師本等人。
林義真得知範師本是範炎中之子,大為親近,當介紹到張誌誠時林義真顯得很驚訝,道:“黔州張誌誠,久聞大名,不料今日有緣識君。”
這話讓江安義反倒感到驚詫了,張誌誠很有名嗎?見江安義一臉懵懂,林義真笑著點指道:“安義,有大才在側而不知。這位張兄,曾遊學澤昌書院,與當時的四秀辯析‘矩不方,規不可以為圓’,半月
無人能難,鄧山長感歎此子經義通達、辯才無雙,有意收其為徒,張兄辭以家有幼妹無人照看,我澤昌書院憾失英才。”
餘慶歡被人突視,有些不快,催促道:“時間不早,我們早些上山吧,不要耽誤了。”
江安義明白過來,連忙介紹餘慶歡給林義真認識,寒喧幾句後,林義真道:“國子監這次有不少人參加會試,發起這次集會,是國子監有意試試天下舉子的分量,北章義南澤昌,作為澤昌書院的一分子,我們可不能弱了書院的名聲。安義,你隨我來,我介紹幾位書院的前輩與你認識。”
竹亭內都是澤昌書院出身的舉子,大家互相見禮,江安義見到了聞名已久的於明陽,這位師兄現在是政事堂的通事舍人,今日特地請了假,組織澤昌書院的同窗應對國子監的挑戰。
“此次國子監由博士郭英福帶隊,國子監監生呂直緯、白林才、薑涵勇等人都是一時才俊,今科及第的呼聲很大。今日前來聚會的人不會少於千人,國
子監借口說鳳山頂上狹小,隻能選取精英上山,為公平取見,設下三道關卡,分彆由澤昌書院、章義書院和國子監守關。我書院為第二關,玉善和明德已經帶人前去把關。”
“頭一關是章義書院,剛才吳兄弟到看過了,把關的是章義書院八俊,誰想上山必須答出八人所出的題目。元辰、義真你們是書院的姣姣者,玉善不在,你們要帶著書院的同窗同心協力登上山頂,揚我澤昌威名。可惜家強此次沒來,要不然讓他們看看我澤昌四秀的威名。”
方元辰慨然應諾,江安義在書院沒和此人打過交道,總覺得此人傲氣太盛。林義真道:“於兄,江安義雖不是書院四秀,但其才學尤在林某之上,不如讓他…”
“詩詞乃小道”,於明陽打斷林義真的話,撇了江安義一眼,道:“此次聚會事關重大,不能投機取巧,不要被某些人的浮名誤了大事。”
雖然不想出風頭,但被人輕視的滋味也不好受
,江安義鬱悶,自己和於陽明是初會,他為什麼對自己沒有好感。無意中看到,方元辰高昂著頭,嘴角露出一絲哂笑。
張誌誠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安義何必為這點小事不快,不如我們一起上山瞧瞧。”
因為江安義出身澤昌書院,張誌誠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這三家到底有什麼了不起,以為他們穩持牛耳,小視天下英雄。
上山的道路被一群人堵住,一色的藍裯衣在陽光下閃著光,杏黃色頭巾顯得既整潔又精神,這是章義書院的院裝。八個人稍前一字排開,大概就是八俊了,為首的麵白如玉,須發如墨,不過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正神氣活現地道:“諸位,剛才我已經將國子監郭博士的意思轉達給了大家,我章義書院不才,依約把守第一關,現在是辰時中,集會定在未時初,還有二個多時辰,足夠諸位登山了,哪位先來?”
文無第一,此人話音剛亂,亂糟糟的聲音響起。
“我來”,“我先到的”,“我是張正道,青州解元,舍我其誰”、“下州解元也敢猖狂,某乃霸州鄉試第二,比你如何?”
那人慌了手腳,叫喊道:“大家不要急,我書院有八位關主,隨意從哪裡過關都行,大家不要擠,斯文些。”
八俊身後的藍裯衣連忙出來維持秩序,總算將局麵穩定了下來,有人來到關主麵前,關主發問,闖關者回答。雖然都是飽讀詩書的舉人,但關主的提問刁鑽至極,不少人敗下場來。
半個時辰過去,將近半數人闖關失敗,澤昌書院的隊伍也有近半人被刷了下來,關口隻剩下百餘人。張誌誠微笑道:“師本、安義,我們須去會會章義書院的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