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當然不會膚淺地以為老父壓著江安義一級便吃定了江安義,莫欺少年窮,眼前這位還不滿二十歲,換個彆人聽了狀元的名頭立馬息事寧人,順便交好。從父親的嘴中王公子知道天子對這位狀元好感缺缺,要不是江安義在清仗田畝一事上厥功甚偉,指不定被丟到什麼角落裡當縣令去了。
當然王公子不把江安義放在眼中的底牌遠不止於此。王知至,出身平原王氏,其父禮部侍郎王克複,其二伯宜城侯王克彥,大伯申國公王克明,最最關鍵的是他有一個了不起的表姑姑,當今皇後王玫王娘娘,這樣的顯赫的身世足以讓他橫行。
江安義不知道王公子那句“禮部侍郎”後麵包
含著無數高大上的背景,此刻即便知道了江安義也按捺不住滿腔怒火。被天子輕侮無處伸冤去,被眼前這個油頭粉麵的家夥敲詐簡直是火上澆油,如同一口氣灌下半斤燒刀子的感覺,燒得江安義七竅生煙。
示意彤兒攬住冬兒,江安義空出右手來,向王知至招了招,沉聲道:“四百兩太少,江某賠你五百兩,你過來拿。”
王知至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算這小子識趣,知道本公子不好惹,不過五百兩銀子可打發不了本公子,我非得讓他把兩個丫頭送給我不可,至少要一個,那個穿黃衫的夠勁,本公子喜歡。
搖著紙扇,王知至得意洋洋地上前,旁邊的跟班露出輕蔑的笑容,屁個狀元郎,一報名字就嚇得要跪在公子腳下。
“叭”,一聲脆響將眾人驚呆,隻見王公子白皙的粉臉上迅速地紅出五指山,王公子呆了,瞪大了雙眼盲然地看著江安義,一時間忘了疼。
江安義冷笑道:“王公子,五百兩夠不夠,要
不要江某再送你五百兩。”
真解氣。彤兒眼冒星星,帥,這才是自己要找的男人,牢牢地抓住江安義的衣襟,恨不得貼在江安義的懷裡。
驚呼聲響起,四周的跟班搶上來圍住王知至,火辣辣地痛感傳來,王知至一捂腮幫,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好像牙齒都鬆動了幾顆。
長這麼大還沒挨過打,王知至像隻受了驚嚇的母雞,尖聲叫起來,“打死他,給我打死他。”
一大幫人上前圍毆江安義,很快出了結果,雞飛蛋打,一地雞毛。
王知至驚恐地往向縮,聲調都變了,“快去報官,有人打我,你彆過來,來人,快攔住他。”
江安義不理他,摻扶著彤兒和冬兒徑自下樓,掌櫃縮在樓梯角乾吆喝道:“攔住他,彆讓打人者跑了。”
攔在樓梯口的後廚大軍,看到了跟班們的下場,隨著江安義的腳步步步後退,不敢逼近。後麵跟著
一大群看熱鬨的人,倒像是在歡送。
不得不說永昌帝都的治安反映很快,江安義還沒出酒店,坊正已經帶著十多個坊丁趕來了。見來了官人,掌櫃連滾帶爬地下樓,特特地拐了個大彎避開江安義,拉住坊正嘀咕開了。
平日裡坊正沒少得瓊仙樓的好處,更深知酒樓的後台,根本不用想,屁股就坐在了王家一邊,高聲喝道:“來人,把打人鬨事者綁上,送到衙門去。”
江安義自覺理直氣壯,分辯道:“大人,我才是受害者,這夥人調戲民女,是他們先動手打人。”
“有理上衙門說去。”坊正一擺手,兩個坊丁手拿繩索就要上前綁人。
這是不講理的節奏,江安義火了,高聲喝道:“本官乃禮部員外郎,哪個敢綁我?”
坊正一縮脖,禮部員外郎,六品的官,雖然在京城六品的官到處都是,可自己不過是區區的坊正,流都沒入,得罪不起。拍馬屁撞上馬腿了,兩邊都大,可難為死我一個小小的坊正了。
王知至捂著臉哼唧著出現,說話都含糊不清,囉嗦了半天坊正愣沒聽清幾句,掌櫃的在旁邊充裝舌人,無非是擺背景講勢力要坊正拿人。
“要不,幾位爺都隨我去趟京兆府?”坊正被逼的沒辦法,索性心一橫,不能兩邊都討好就兩邊都得罪。
京兆府尹高易直有名的鐵麵,到了他那兒準吃虧,王知至氣得甩了坊正一個嘴巴,憤憤不平地走了。江安義扶著兩女也出了酒樓,石頭叫了輛馬車在外麵等候,將兩女扶上車,江安義也走了。
無事平安,坊正長出口氣,帶著坊丁也走了,留下一樓閒人興奮地議論著。
江安義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熟人,秦子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