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被壓得往下一塌,胡簡正喝道:“保持陣型,不要亂,穩住。”
渾支律容帶著胡騎已經橫掠過槍陣,來到左側。胡簡正喝道:“隊型收攏。”
車陣收縮成一個弧狀,緊緊地罩住了修補城牆的民伕,城頭的箭紛紛向城根下胡騎射去,渾支律容揮刀向躲閃不及的民伕砍去,血飛濺在牆上,讓黃沙變得分外醒目。
馬騎如風,往來自由,而車陣卻移動緩慢,渾支律容帶著部眾開始向車陣發起第二次衝鋒。
槍林已經稀疏了許多,渾支律容看到右側有塊空處,零星地豎著兩根長槍,當即催馬奔去,長刀將突出的槍頭削掉,馬蹄高揚,重重地踏在麵前的盾牆上。
盾牆往下一沉,又堅定地舉了起來,可是隨即而來無數馬蹄紛紛踏落,盾牆轟然解體,露出裡麵的鄭兵。
“往裡衝”,渾支律容一提馬韁,座下的青馬
一躍而起,跨越過刀車,向著鄭兵的頭頂踏去,車陣被突破了。
馬匹接踵飛踏進來,迎接它們的是一排排寒閃閃的刀槍,胡簡正帶出來的五百老兵深知如果被騎兵衝散,那麼接下來就是被屠殺的命運,隻有與袍澤同在,依靠彼此的力量才能跟騎兵抗衡。
“不要慌,樹起兩層盾,重新架槍。”隨著胡簡正的吼叫,很快第二處盾牆又架立在渾支律容的前麵。
鄭兵沒有像意想中地潰敗,眼前的鄭兵有如浸了水的牛皮,又韌又滑,渾支律容感覺陷入到泥潭,騎兵施展不開,處處都是刀槍,馬臀上也被砍了一刀。
渾支律容鬱悶地狂吼著,揮刀向眼前的鄭兵砍去,旁邊兩人一個削他的馬腿,另一人向他的馬身紮去,渾支律容隻得牽著馬向旁閃開。
仆從軍在付出二百餘人的代價後撲到了城牆下,開始用手中的鋤頭刨牆,城牆上滾油,擂木紛紛落
下,很快,鮮血便彙成了一處。
城牆上的三個大洞粗粗地被堵上了,民伕們亂糟糟地向城門處跑去,城門打開三尺寬的縫,讓民伕們進入。
機不可失,阿史支磨高高地揚起砍刀,二千多騎奔馬向著胡簡正的車陣衝去,隻要衝開車陣,八十步不到的距離,奔馬轉瞬即到,城門根本來不及閉合,黃沙關在招手了。
二千奔騎勢不可擋,隔老遠就能感覺到地皮在震動。好在城牆已經修補好了,胡簡正大吼道:“陣型不要亂,撤回城中,快。”
人怎麼跑得過奔馬,離城門還有二十多步,眼看著胡騎離隊伍不過十餘步遠了。胡簡正叫道:“向兩旁閃開。”鄭兵們連滾帶爬地向兩旁避去,前往城門的路被讓了出來。
三十步外,城門大開,阿史支磨大喜,揮舞著彎刀狂吼道:“搶糧,搶女人。”
身後響起如雷般地歡呼聲。
黃沙關的城門大開著,烏黑黑的門洞處並排放著兩輛絞車弩,六根兒臂粗的弩箭微微上揚,帶著死神的獰笑靜靜地等待著急撲而來的胡騎。
阿史支磨看清城門暗處的凶物,腦中閃現那個連人帶馬被釘在地上的身影。下意識地一勒馬,身邊無數奔騎從他的身旁漫過。
“咚”,板機被重重地砸落。六隻巨箭成扇麵向外噴射出去,奔馳的胡騎被巨箭貫穿,巨箭餘勢不減,繼續向後飛去,轉瞬間三四十騎倒在血泊之中。
垂死的戰馬嘶鳴著,再無力站起,那些倒在血泊之中尚未死去的兵丁呻吟著,無力地抓撓著,閻君將修羅地獄搬到了黃沙關前。
胡騎的攻勢被巨弩頓住,阿史支磨血紅著雙眼,高聲吼叫著,重整隊伍。
城門處一隊騎兵飛奔而出,向著盤旋不前的胡騎衝來,帶隊的正是呂光宗。黃沙關有三百匹軍馬,此刻在呂光宗的帶領下向胡騎發動了反攻。
出城前胡簡正和呂光宗已經商議好,此刻胡騎
陷入恐慌中,正是反擊的好機會,胡簡正高喝道:“合圍,殺。”
城頭上的絞車弩向胡騎人多的地方射出九箭,胡騎氣勢一沮,戰馬嘶鳴著不聽指揮。此消彼長,鄭兵氣勢如宏,在兩位將軍的帶領下悍然反攻,阿史支磨控製不住敗逃的部下,隻能長歎著跟著大隊人馬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