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目光銳利,看看哪裡有火光?”
十裡外的一處山澗,有條溪水從穀底穿過,穀裡的樹木稀疏,以溪為界,左邊是亂石灘,右邊是茂密的灌木叢。離穀地不遠有處由幾塊巨石自然形成的凹洞,隻有丈許深,很乾爽,裡麵有煙火的痕跡,應該有獵人或采藥人住過。這個地方不錯,江安義決定今夜就宿在此處。
解開木炭,讓它自由活動。江安義在洞中生起了篝火,皮囊裡還有剩餘的吃食,在火上烤過後依舊香甜。沿路過來,江安義看到不少野菌,溪水中打水
的時候看見有魚,這地方真的很不錯。
眼前的一切讓江安義泛起熟悉的親切感,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自在,妖魔經常獨自在山林中修行,此情此景,似乎將妖魔的記憶喚醒。江安義已經不再害怕妖魔的存在,在他的心中已經把妖魔當成良師益友,現在擁有的一切,都來緣於身中的這位,或許以後要稱呼它為妖先生。
按照妖先生的習慣,在臨睡前,江安義布置了幾個小陷井,有人經過便會發出聲響報警。
十裡外的山峰,伏鷹一眼就看到西南方向有火光閃動,用手一指方向,伏鷹笑道:“師兄這法子真好使,一下子就將那小子的藏身之處找到了。”
熊羆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月亮,皺眉道:“今晚的月色太亮,不適合偷襲,我們暗暗潛過去,尋找機會下手。”
夜,四處寂然無聲。江安義盤坐在篝火,氣息沿著經脈平和地流動著,從丹田到識海循環不已,真氣在一遍遍的運行中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以無法查
覺的方式增長著。
穀底的靈氣充足,像是感應到江安義的存在,從洞口飄進螢光般淡綠色和乳白色的靈氣,靈光在江安義的肌膚表麵流轉不定。江安義覺得體內的真氣在丹田處積鬱成白霧,絲絲縷縷地按著陰陽太陽的方式旋轉著,識海中星光閃耀,形成一幅玄奧的星圖。“星雲”出現,是元玄心法突破的前兆,江安義謹守“清靜自然”之道,物我兩忘,進入天人合一之態。
不知過了多久,識海中“轟”的一聲炸響,江安義渾身一震,清醒過來,閉目內識,識海之中星光點點,璀璨明滅。耳邊篝火燃燒的輕裂聲、洞外的風聲、亂石縫中溪水的流敞聲,鳥兒夢中發出的咕噥聲,還有遠處動物穿過灌木時折斷枝葉的聲響,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幅立體的畫麵,清晰鮮活。
不對,不是動物穿行灌木,聽聲響是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江安義帶著彎刀出了洞,前麵不遠有棵大樹,閃身藏在了樹後。
熊羆和伏鷹還不知道已經驚動了江安義,兩人
正小心地去除江安義布下的小陷井。熊羆壓低聲音讚道:“這些小機關設置得很巧妙,看來這個江安義是個打獵的老手。”
已經走出了灌木叢,兩人沒有急於動手,一路破除陷井過來,耗廢了不少心神。就坐在溪旁的石頭上,兩人恢複著體力。江安義借著月色打量著來人,一個是熟人伏鷹,另一個身材壯碩,看上去孔武有力,看兩人的神態,估計也是薩都教中的人物。
突然,熊羆開口道:“江安義,不要再藏著了,我已經看到你了。”江安義一驚,才發現月光將身影斜著映照在地上。
施施然地從樹後出來,江安義道:“伏鷹尊者,緹珠居次我已然放歸,你我之間並無仇怨,何必苦苦追殺?不知這位又是誰?”
伏鷹冷冷地道:“大汗有令,伏鷹身為大漠臣民,自然要遵守。這位是我的師兄,我們兩個一起送你歸天。”
江安義知道動手才是硬道理,但伏鷹已經很棘
手,再加上他的師兄,今夜恐怕是場硬仗,最好是能先動手傷其一個,再對付另一個就容易些。伏鷹與自己交過手,知道自己的底細,江安義把目光瞄向從左邊欺近熊羆身上。
一揚手中彎刀,江安義作勢向伏鷹劈去。伏鷹一驚,他見過王庭那個被江安義真氣劃開肚子的漠兵,知道彎刀運上真氣後鋒利灸熱。此刻他手中隻有一把短刀,不敢硬接,腳步一頓,向旁側閃去。
哪知江安義隻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理伏鷹,一刀徑自向熊羆的頭頂劈來。熊羆看似粗豪,其實心細無比,見刀身隱現紅光,知道貫注著真氣,身形急往後退,腳下用力,將卵石踢起,向江安義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