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江安義等人打算出門逛逛,向店家打聽缽石城的宵禁,不料店家笑道平日的宵禁在亥初,不過十一月王都要舉辦數場慶典,所以大王子向國主建議取消了十一月的宵禁。
內城的建築明顯比外城要規範得多,不再是清一色黑色的石牆,那些官員的府邸各具特色。尉車國信佛,那些佛寺與鄭國不同,寺院四四方方,四角建有高樓,門窗、牆壁上雕鏤著人物、佛門故事或者是法器、經幡、纓絡等物,塗抹著彩色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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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黑色、黃色、褐色袈裟的僧侶隨處可見,或盤足坐在菩提樹下誦經修行,或雙掌合十從容而行,也有三五聚在一起辨經論道,華車、肥馬相遇時無不停下避讓,有衣著華貴之人行禮布施,上前攀談問道,可見在缽石城這些僧侶身份很高。江安義與佛門親近,很想到異國的佛寺瞧個究竟,隻是顧及自家身份,不得不停住腳步。
抬頭往上看是宮城,宮牆之上已經亮起一圈火把,人影幢幢,是那些防守宮城的將士。王宮高聳入雲,巍峨雄壯,與外城不同王城是用白石砌城,顯得
華富高潔,整座王城籠罩在一片燈火之中,有如天上宮闕。
外城的喧鬨聲透過高
牆飄入耳中,站在高處往下看燈火輝煌,特彆是西城那些歌舞團的駐地,先行到達的歌舞團已經迫不急待地開始表演吸引觀眾,江安義看到前往西門的出口處車馬排成長龍,顯然都是前去觀看表演的人。
不再宵禁又有眾人的遊客,外城的商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多數商鋪通宵達旦地營業著,這讓那些拿著平日兩倍薪酬的夥計痛並快樂著。外城是喧鬨是、紛亂、浮躁的,但正是這份難得的熱鬨讓缽石城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
突然想起拉亞,這個精靈般的女子不知在做什麼,以賈納迪的精明肯定不會放過撈錢積攢名氣的機會,今夜瑪熱歌舞團一定有場熱鬨的表演,想起自己被賈納迪支使著做護衛,江安義不覺嘴角露出微笑。
一陣寒風飛過,卷起地上的枯葉,天空中掠過孤單的鳥影,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感湧上心頭,燈火輝煌的街頭,往來不斷人流,江安義融不進這份熱鬨中。獨在異鄉為異客,站在異國的街頭,江安義想念著母親妻兒,想念著親朋好友。
…………
遠在數千裡外的永昌DìDū,鐵甲鏳鏳地從街頭響過,宵禁已經開始,左金吾衛的將士開始在大街上巡視。寒風從空蕩蕩的承天大道上呼嘯而過,吹得朱雀門前懸掛的紅燈籠搖擺不定,燈光搖曳出一片不祥的色彩。
坤安宮,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王皇後急忙輕輕替石方真拍打著前胸。等咳嗽過後,石方真看著一臉疲色的王皇後道:“朕一時半會還……還死不了,你去睡一下吧,彆……把你也累倒了。”
王皇後垂淚道:“萬歲,你若有個好歹,臣妾也不想活了。”
石方真艱難地握住王皇後的手道:“朕……朕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偉兒還要你看顧,你彆……彆說傻話。?舊時光,文學?♂請來舊時光,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王皇後早已泣不成聲,太醫已經暗中示意過,天子恐怕難以熬過這個冬天,夫妻相伴三十餘年,伉儷情深,想到即將天人永彆,怎能不痛斷肝腸。
石方真輕輕地撫著王皇後的秀發,往日恩愛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中,心潮翻湧,胸口如堵,禁不住又激烈地咳嗽起來。王皇後淚眼朦朧,強抑傷心輕撫著石方真替他順氣,好半天石方真才停住咳嗽。
“梓童,莫要悲傷。”石方真“呼呼”地喘著粗氣,道:“該做的安排……朕……都安排好了,偉兒……接位並無防礙,朕這些時日……叮囑你和偉兒……的事需要牢記,偉兒……心性未定,你……要時常提醒他。朕走了,隻有……你能看住他,先祖得來……基業不易,千萬要守好。”
又是一陣咳嗽,王皇後心疼地道:“萬歲,你不要多想,好生將養,會好起來的。偉兒理政有條不紊,臣妾會按你所說時常提醒他。萬歲,你安心休息吧。”
沉重的呼吸聲被殿外寒風的呼嘯聲所掩,雄偉壯麗的皇宮在沉沉的夜色中睡去。